第348章(3 / 3)

吉增臉一紅,怕接小魚兒的茬兒引火燒身,笑著不說話。吉盛“哞哞”牛樣兒的瞅著吉德,仰臉兒眼撩著天花棚,“有人哪,直腸子想拉彎彎屎,蠍子啃翡翠,打滑了吧?”吉增衝吉盛一橫眼,“呼”一個櫻桃核粒兒飛到吉盛臉上。冷丁的一下,吉盛撂下眼皮摸下臉兒,又低頭看下掉在衣襟上的櫻桃核,“誰?這……”又一掃,瞅大鳳和二鳳掩嘴低頭笑,眼神就落在晃著二郎腿佯登二怔臉朝天的吉增身上,“哼哼”冷笑,陰陽怪氣晃著頭,說:“周大爺是把誰綁在大樹上了,腦子叫水衝了?”吉增聽吉盛當眾揭他的疤,有點兒臉兒過不去,沒了鬧玩的模樣,冷下眼,橫對著吉盛。

小魚兒看了,覺得不對勁兒,要稀溜,就忙笑說:“大龍和二龍放學回來問我,‘媽呀,人家同學隻有一個媽,俺們咋有好幾個媽呀?’咱咋說,咱就說,‘你爹和人家的爹不一樣。你爹是德增盛大東家。家大業大,能養活得起多個老婆。你看咱家後院豬圈裏好幾個老母豬,”比劃著吉德,“不才一個長獠牙的呀!’咯咯……”吉德先樂了,大夥也覺得好笑,“小魚兒,甭屁拉嘎唧的,你拿俺開涮哪?”小魚兒拿肩膀撞下吉德,又拿眼撩下吉德,“不說不笑不熱鬧嘛!”又兩手照吉德身上比量,“涮你,咋涮哪?這大,咱還得叫銅錫匠現鑿個大火鍋?”大夥又一浪的大笑。

“這鬧哄的,我差點兒忘了。”柳月娥說:“我和魚兒妹子來就是想問問,大舅的五十大壽,咱們送點兒啥禮好呀?”柳月娥犯難地吧吧嘴,“大舅家,不缺吃,不缺穿,又不缺錢,咋整呢?”

“是啊,俺也沒琢磨出道來?”吉德瞅著吉增和吉盛,“老二、老三,你倆咋準備的?”

“那犯啥難的啊,盡個孝唄,隻要隨心就行。”吉增輕鬆地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古來稀。大舅年五十整壽,身子再壯,這些年風裏雨裏造禍的,也是陽氣不足陰氣上升,最怕腰酸挺不直腿疼走不了路,俺給大舅淘換了兩根兒正在發情期的梅花鹿鹿鞭,還有兩塊老虎前膝蓋骨。這兩樣兒,一個壯陽,一個去風濕。吃了,腰杆硬撐腿腳不酸疼,人不就精神了?”

“他二叔,你不僅懂藥性,還會用巧,挺會疼人的嘛!”柳月娥敬佩這二小叔粗拉的精明,慢拉細語地說:“至親吧,禮不在重,在送在點子上。上了歲數的人,不免都會腰酸腿疼的。我在山裏待過,知道一些。這鹿鞭泡酒,尤其是那個的時候的,每天喝一點兒,最養精壯陽了。大舅年輕時為淘換好皮子,爬冰臥雪的,早有風濕症,這虎膝蓋骨泡酒最對症了。哼,還說他二叔咧咧呱呱的呢,我看哪他二叔最有心勁兒了?你看他二叔弄的這兩樣兒壽禮,這多對大舅的心思啊!沒等說燒心,就先送上麵起子(蘇打粉)了。多明白事兒的二外甥啊,大舅一準兒誇你!噯該咋是咋的,你好模好樣兒招點兒調,不也挺會知疼知熱的嗎?瞅美娃多戴勁兒,水亮亮的人,你不拿豆包當幹糧,從打小胖沒了這兩年,人都折磨啥樣兒了?我瞅美娃一點兒也不開心,活的挺累的。孩子沒了,再也沒生養,一個女人多難啊!他二叔,你應多體量才是?”

“二小嫂子,你別一個甜棗又一個窩心腳的,掛搭上俺幹啥?”吉增哭笑不得地指著柳月娥說:“俺是馬尾毛穿豆腐,提不起來了?她一天冷冰冰的,沒一點兒熱乎氣兒,俺不能剃頭擔子一頭熱吧?俺個大老爺們,總不能為那點兒事兒卑躬屈膝求她吧?俺……”

小魚兒捂著嘴,不說話,翻拉著美麗兩大眼睛,嘻嘻的瞅著吉增。吉盛叫小魚兒這模樣弄得莫名其妙,張著嘴幹眨巴眼地瞅著小魚兒。吉德拿胳膊肘拐下小魚兒,“你眯眯瞄著二小叔子傻樂啥,再不說,鬼都能叫你憋瘋嘍?”小魚兒一擰哧,刷吉德一眼大馬勺,嬉笑地說:“他二叔,你聽過茄子秧上上吊的故事嗎?”吉增嗔怪地一瞥小魚兒,“茄子秧能上吊,別扯了?你說說,俺洗耳恭聽。”吉盛琢磨小魚兒肯定要捉弄吉增,就慫恿地說:“魚兒嫂子快說,俺最稀罕聽故事了。”小魚兒裝腔作勢地清清嗓子,個個兒又噗嗤先咯咯笑場了。小魚兒這一笑,引得眾人也跟著一陣傻笑。小魚兒端端架,板板臉說:“說有個二滑屁……”吉盛掃下吉德和吉增,“咱老家圩子不有個叫二滑屁的嗎,還沾親,咋魚兒嫂子也知道有這麼個人呢?”吉增一斜楞吉盛,“天下同名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說哪個?打啥叉,聽著得了?”小魚兒立立眼,看下吉盛,又一眯笑掃下吉增,“一天哪,這二滑屁的老婆讓他到二裏屯接他小姨子,二滑屁樂顛顛地答應了。二滑屁趕著小毛驢車就去丈人家,把沒過門的黃花大姑娘小姨子接了來。二滑屁瞅小姨子出落得很標致,就饞猴似的,時不時的回頭瞅小姨子兩眼,瞅得小姨子麵紅耳赤的,就低頭擺弄辮子,也時不時的偷眼瞄上二滑屁幾眼。你說,這兩人,勺來勺去,哪有眼神不碰上的時候?這對了光,兩人忙跌地錯開了。回去的半道上要過一個小河溝兒,兩岸長的都是柳樹,枝條垂到水麵上,那道上又背靜,二滑屁一看機會來了。過河到半腰,二滑屁裝車打塢,就把毛驢車停下了。那小姨子又是個小腳兒,河溝底碎石泥沙的咋蹚啊?二滑屁對小姨子說,‘打塢了,姐夫抱你過去吧!’小姨子沒法,隻得讓二滑屁抱著過河溝。離岸邊兒還兩三尺遠,二滑屁裝絆倒,小姨子也跩到水裏,二滑屁趁機把小姨子給忙活了。小姨子哭喊也沒轍呀,荒溝野地的。到了姐姐家門,小姨子一進門,就哭倒在姐姐懷裏。姐姐問清咋回事兒,氣不打一處來,拎個擀麵杖就找二滑屁算賬,‘二滑屁!二滑屁!你娘腿的給我滾出來!’二滑屁應聲回答,‘我在茄子地呢。’姐姐尋了來,把擀麵杖掄圓了就要打,一看二滑屁躺在地壟溝裏,褲子褪到撥離蓋以下,那寶貝玩意兒用一條紅布啷當拴著吊在茄子杆兒上。姐姐問,‘你這是幹啥呢?我妹子是不是叫你忙活了?’二滑屁笑巴嗤咧地說,‘是啊!你妹子還說我壞呢。這不是它二哥犯了錯,我正在懲罰它,吊死!’姐姐聽後,又好氣又好笑,一甩擀麵杖走了,‘你沒錯,誰錯吊誰,你就吊著吧!不過,別把我那個吊死,給我留個活口氣兒的!’”幾個人聽後一咂摸,悟出了小魚兒講這故事啥意思了,都哈哈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