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哥還那麼念念不忘彩秀的好,哪天我叫她看你去。”馬六子聽鄧猴子當他麵,這麼理直氣壯的,不擱醋,不擱嫉妒調料,而擱尖刀刃煸炒二姨太,這不是把我馬六子不當人看,熊人還咋個熊法?你二姨太現在是我老婆,你現在還這麼把味品咂啥意思,這不欺負人到家裏了嗎?馬六子心都叫醋泡囊膪了,嗓子眼兒都是酸的。眼裏的妒火像火焰槍似的,摟一下,閉一下,誰叫咱理虧呢,還是忍了沒穿出去。激我,好叫你痛罵我不仁不義搶你二姨太,當眾羞辱我,你撿個便宜,我馬六子也不傻?反正不管你咋說,我馬六子就是能坐火,看誰能坐得住,“讓你們倆敘敘離別之情,思念之苦。這你可得背著你大太太。她煩就煩你這個二姨太,不煩別人?她要知道了,非發飆不可?”
“那敢情好,我還巴不得呢?”鄧猴子不陰不陽地說:“你老弟夠損的啊!你玩膩了,想把你搗鼓爛的破玩意兒再碓給我,想吧噉?”
“哎你也別挖苦我?說真格的,二姨太這個事兒也不怨我,那我也欠你個人情?”馬六子聽鄧猴子沒有爭奪二姨太的意思,釋懷地送空心蘿卜,“當初你蹚的事兒多大啊,誰知你還能這麼快活著出來,就想給你收屍了。二姨太也是沒辦法。你大太太攆,兩小子看不上,你就我這麼一個真心朋友,二姨太就往我懷裏鑽,我能丟下不管嗎?你也知道,我也沒討過老婆,這為你考慮,我先替大哥經管著,等你能出來,再還給你。這個我咋比外人強多了,管叫二姨太能穿金戴銀吧?要是讓外人禍害不像樣子,大哥回來瞅著不也心疼嗎?如果你願意,小弟拱手送還,都不在眨巴下眼的。哎你別笑啊,我馬六子說到做到,不帶打锛兒的。可有一樣兒,這就不知二姨太肯不肯了?還有,你那大太太,肯不肯叫二姨太進門?”
“哎,我問你,鳳兒咋樣?”
“三姨太呀,叫金螳螂劫去送給劉三虎作了壓寨夫人了。劉三虎大小老婆幾個,那年不都叫草上飛給掏心挖肝了嗎,身邊也沒個貼身娘們。三姨太人又長的貌美,你都不顧引來殺身之禍,劉三虎也懂憐香惜玉,聽說對三姨太還不錯。三姨太還給劉三虎生了兩個孩子,都有好幾歲了,還會使槍了都?哎鄧大哥,你說三姨太在你手裏咋沒開懷呢,到了劉三虎手裏,******就開奓了呢?”
鄧猴子不恨三姨太,對三姨太一直放心不下。牽掛的心不死,還想有死灰複燃的那一天。這馬六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刺得鄧猴子心直冒血筋兒。鄧猴子身子瑟瑟的發抖,臉色鐵青,一股酸嫉烈火騰騰地燒膛,眼裏仇恨的烈焰燒得眼眶子發紅,嘴邊的胡須發了瘋的顫嗦。
馬六子一瞅鄧猴子這架勢,嚇得頓時閉了嘴,木木呆呆地垂頭瞅著地。
“哎哎,我說你倆個活王八鬥啥氣呢?”大傻瓜打一旁瞅出點兒啥門道來,拽著兩個下三濫湊了過來,不知好歹的大呼大叫,“哎當家的,別為那倆臭屎氣壞了身子,等你緩緩,我再給你說個比那倆臭屎強百倍的,讓你隨便玩兒。玩完了,再甩,不就一件衣服嘛!”說著,就貼乎的扯過鄧猴子的胳膊摟著,耍著老來賤兒,賤得她羞臊著大紅臉兒。鄧猴子正心煩得要死,瞅大傻瓜這憨傻耍賤兒的醜態,又羞又忿,氣得噗嗤地笑出了聲。
“哎呦親家公母倆,也不瞅瞅,久別勝新婚哪!這嘎達的,大街上就拿老骨頭棒子賤上了?”大倭瓜摟著劉大麻子的胳膊走過,正趕上大傻瓜跟鄧猴子耍賤,就湊上去,耪哧,“你倆也不怕人笑話,擱這兩大兒子麵兒就耍賤兒,也不嫌寒磣?”
“啊呀呀是親家公母倆呀,這巧的啊!我們老夫老妻了,這不怕老爺們腿腳不好又在牢裏得了風濕,怕喀了,扶扶!”大倭瓜這一頓耪哧,大傻瓜造得臉臊脖子紅的,扭扭晃晃老水桶腰,像相撲的閃煽,“你倆這不也挎挎的,像狗起秧子似的嗎?”
“你別蒸餃褶褶了?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頭上。這麼長時間老沒黏糊了,也該粘豆包沾沾簾子了,別咱潑一瓢涼水就愣怔嘍!”大倭瓜不讓份地說:“哎親家母,咱那姑娘咋沒跟你們一起來逛逛呢?”
“你那姑娘可懂事兒了,這不在家哄孩子呢嗎,叫我出來陪她老公公遛達遛達。”大傻瓜扯著大倭瓜的手說:“你那姑娘啊,自打她老公公回來,腳都沒失閑兒,都跑飛了腿,張羅這張羅那的,一天調樣兒的給老公公做好吃的,可孝敬了。把這老死鬼抹哧的老舒服了。說麻點兒就麻點兒唄,不坑人!咱有家有權有勢那天,也不能把這好兒媳婦攆回家?”
“去你的。說你傻,你還真傻呀?哪有你這婆婆當娘家媽的麵兒這說話的?”大倭瓜一甩大傻瓜的手,“麻子咋啦,姑爺不嫌乎。還正好,姑爺眼睛不好,一馬乎!你當我還怕呀,還攆回家?親家母,地裏的菜啥的都下來了,叫我姑娘回去糗啊,別磨不開,咱誰跟誰呀!”
“親家,我做夢都沒敢尋思咱兩家能嘎上親家,天意呀!”鄧猴子跟劉大麻子說:“這聘禮也沒下,趕往後我有能耐了,一定補上。哎我那倆小孫子和小孫女可逗人了,爺爺、爺爺,圍前圍後的叫。那小模樣兒,長都像你姑娘,一點兒也不醜。我那兒媳婦模樣兒,都叫那臉上的點點糟盡了,要不準是個俊丫頭。我在笆籬子裏還尋思,別遺傳了你,一臉的大麻子。哈哈,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