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崔武喃喃地要對吉德說點啥,又猶豫地咽了回去。崔武欲言又止的樣子,吉德看在眼裏。最後崔武終於鼓足勇氣,吞吞吐吐地說:
“我姐夫派人來找過我,說是日本人的意思,想讓我擔任滿洲國黑龍鎮鎮長,讓我回絕了。”
“噢,朝裏有人好做官嘛,這有啥?你是你外甥的親娘舅,三代不離姥娘家根兒,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瞅你嚇的那個樣?貓是奸臣,狗是忠臣,你屬狗的嗎,幹嘛一棵樹吊死啊……”
“叭叭!”兩聲槍響,崔武應聲倒下。
“叭叭!”又兩聲槍響,吉德晃了晃,沒有倒下,右手捂住左臂。
緊接著炮手的槍也響了。鄭三炮手急眼快,一個餓狼撲食把吉德摁倒在地。雙方對射有半刻鍾,道旁黑暗的樹叢中,有“唉喲”聲傳來。南城門口的團丁聽到槍聲後,舉著大刀片,呼嚎的飛速向出事兒地點跑來,附近巡邏站崗的團丁也呼呼圍攏過來。吉德忍著疼痛,拐著一支胳膊,匍匐地爬向崔武。他不淨意眼神一滑,發現幾個黑影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炮手迅速爬起,邊射擊邊追趕過去。隨著陣陣喊殺聲,團丁也圍追過去。後麵過來的團丁打著火把,圍住吉德和崔武。
“快快!快!背崔鎮長去華一絕中醫堂那哈。” 吉德趴在崔武身邊說。
幾個團丁,把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崔武背上就跑。
又有幾個團丁,扶起左胳膊淌血的吉德,一個團丁扯下褲腰帶,快速給吉德纏綁上傷口。
同時,鎮內黃家大院方向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還有火光升起。
吉德從懷裏拽出手槍:
“團丁們,老鄉們,小日本的鐵蹄就要踏進我們的家門口了,可這些民族的敗類,幫狗吃食,搞暗殺,殺咱們抗日的崔鎮長,咱們能答應嗎?”
藹靈的學生們救護隊聞訊趕來,呐喊道:
“不能!不能!”
“殺了這幫****的。”
“跟俺來!”
他心急火燎,腳下生風,率領眾團丁奔向黃家大院。
吉德邊跑邊琢磨,啥人呢?為什麼要暗算俺和崔武?咋又圍攻黃家大院?從那幾個黑影的百步穿楊的槍法,敏捷矯健的身手,不難看出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從動手的地點時間看,是早有預謀,並且組織縝密,說明黑龍鎮早就有人暗藏殺機,伺機而動,正好選在自衛隊撤出城外,城內兵力空虛之機,分別突然襲擊。俺和崔武早就是它們襲擊的目標,攻打黃家大院,肯定是衝大舅殷明喜去的。
吉德等人剛剛跑到街心佛塔往東一拐彎兒,迎麵飛過來四匹白蹄兒炭黑馬,馬上四人一色燕黑夜行服,臉蒙皂巾,吉德心裏一緊,剛要躲閃,見馬上人一勒馬韁,前頭的人抱拳施禮,“大少爺受驚了!穿山甲手下十二人除金螳螂一人之外,全部‘插了’。對不住了,是我們疏忽。” 說完,一踹馬鐙,煙飛雲散,轉眼消逝在黑暗中。
在街心紼塔站崗的團丁跑來,蜀犬吠日地說:“這四人剛飛過去沒有一潑尿功夫,咋這麼快又飛回來了?神人神馬呀!”
吉德心裏有數,這是曲老三的隱行者,輕意不露麵,這是有誤才露臉致歉。
鄭三炮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來,兩頰緋紅地說:“四個,全,全……******腦袋開花!黑人黑馬,神槍神手,來去無蹤,天神下凡。大少爺,天神下凡,老天助你呀?”
吉德沒功夫聽他們閑扯,心裏還掛記大舅咋樣了。
吉德進了黃家大院,拐岔幾個胡同,來到殷宅,大門洞開,幾個炮手正張張羅羅往外抬‘死倒’呢。
李炮手見吉德就嚷嚷:
“虧那四個飛簷走壁的,鬆鼠般靈巧。嗯,四個全扭脖,沒一點兒外傷。”
“咋回事兒,李炮手?”
“咋回事兒,我咋知道咋回事兒?我們五個炮手,今晚都上崗了,怕出啥事兒,整整打這話來了還?我們也學奸了,怕遭暗子兒,都躲在旮旯裏。大掌櫃回來跟的人多,要不半路就夠嗆?這不過了有半時辰,我就看有四個黑影刷刷翻牆而入,可能路徑不熟,摸摸擦擦不知把啥碰倒了,咱那幾條看家狗就衝過來,我的槍也響了,雙方打了一陣子,也不知哪來四個神人,在我們背後說,閃開,我來也。等我們緩過神來,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四個‘死倒’,咱的狗才上去撕巴,那四個人早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