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忠坐在炕沿上,看看金愛善,道出了原委。
金雞脖兒喪盡天良的把搶占來的老婆金愛善,拱手讓給犬毛玩弄,自個兒躲走禍害人去了。犬毛有恃無恐的不顧金愛善的反抗,肆無忌憚的扒光金愛善的衣服多次施暴。完了,還摟著哭哭啼啼的金愛善,強迫金愛善陪著喝酒,不喝就捏開金愛善嘴巴,往嘴裏灌,嗆得金愛善死去活來。金愛善趁屋外槍響,犬毛驚慌失措忙著穿衣服之機,拿起炕上洗衣服用的棒槌,照犬毛後脖梗子和腦袋瓜子削了兩下子,犬毛就地窩老了。金愛善拽了兩件衣服,藏到稻草垛裏。金雞脖兒傍黑,帶人氣囊囊地回來,一進門發現犬毛倒在血泊中,摸摸還有氣,掐人中,犬毛緩過氣來,金雞脖兒叫狗腿子們抱上裝糧的大車。金雞脖兒發瘋地又折回來,罵咧咧地可哪翻騰,尋找金愛善。金雞脖兒拿著犬毛的佩刀,還在稻草垛上捅了幾下,在狗腿子們催促下才忿忿地離開。金愛善趁著天黑,逃離了那個魔窟般的家,一個人荒天野甸裏東躲西藏。白天又不敢拋頭露麵,晚上逃避餓狼野狗的追逐,幾天下來,餓得昏倒在前麵的樺樹林裏。被我們發現時,就剩一口氣了。傻大個兒仗著有把熊勁,搶著背回來。經過幾天我們精心照料,將養,才恢複過來,就自個兒留下來,給大夥兒做做飯,洗洗衣服啥的。大夥兒都很喜歡她。她待人也好。大男孩兒像狗崽子似的,圍前圍後地“阿子麥阿子麥”的叫。這不,就叫開啦,成了代名字,大夥兒都這麼叫。蘿卜得找坑啊,嫂子得有大哥呀?就渾哪亂挨,最後給我這官哥哥削上了。哪都有冤死鬼,又把一個剛清醒逃離冤獄的冤鬼,推向我這冤鬼身上,倆兒冤鬼湊到一起,那冤向誰訴啊?彪哥,你來正好,可得給我昭雪呀!
“啊,這麼回事兒。金雞脖兒這個不是人的敗類,狗!” 彪九聽後,氣憤地大罵。
“彪哥,猴頭蘑成雙,並蒂蓮成對,蒼蠅見臭肉,咱郝隊長也三十好幾了,光棍一條,我們當屬下的,心裏總不是滋味。他又不像傻大個兒,瓦子也不逛,幹靠著。阿子麥,人這麼好,逃出虎口,咋可能再回去扯那狗犢子?末不如,嫁給郝隊長當壓寨夫人得了,也淨了我們兄弟一份心。阿子麥,你說好不好?如果同意,點點頭,讓彪哥做回大紅媒。” 大男孩兒很有主見地對大夥兒說,金愛善實心眼兒,臉上慢慢滲著紅暈,真就含蓄的點下頭,扭身跑到地窨子外去了。
“有門,成啦!” 大夥兒隨幫唱影地喊。
“別扯犢子,也不怕土豆燙手?馬槽子伸出來個驢嘴,你大男孩兒咋呼啥?啥好鳥,也讓你們這幫餓老鴰嚇跑了?大夥兒還是想想法,叫彪哥邁過眼前這個坎,這才是正事兒。” 郝忠嘴硬心喜地嚇唬住大夥兒,把話扯回正題。
“找魚皮三!”
“找老魚鷹!”
“找薑板牙!”
大夥兒七嘴八牙餷咕開啦!
郝忠聽後說:“曲老三劫了鬼子糧車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連老魚鷹也無了蹤影。我偷偷找過兩次,他藏身的地窨子,也叫鬼子炸飛了,就連聚義堂和老魚鷹的家,都抄了,還貼上了封條。薑板牙也叫鬼子盯上了,看得死死的。薑板牙被犬毛用買十斤糧的價格買一石糧,敲詐了二百石糧。還威脅說,要是他不當村長,就殺了他。院前宅後,都有偵緝隊的人守著,你現在去找他,那不自投羅網嗎?我聽說,山田正暗暗調查反滿抗日分子,你彪九也再調查之列,商會巡察隊的隊副楞頭青和草爬子,潛回鎮子後,也被抓到憲兵隊,沒少吃鐵烙鐵,渾身上燙得像貼狗皮膏藥似的,沒有一個好地方。你要自個兒回鎮子,那也是自討苦吃,信沒送上,還得進鬼門關?”
“這樣看來,這送信兒的人還真不好找啊!就是死,我也得回去。那批貨和機器是師弟的命呀!鬼子為啥要千方百計琢磨這批貨,就想一下子把吉德整死,把德增盛擠垮吃掉!要是落在鬼子手裏,它管你驢啥價錢,往回要比登天還難了?大山不是堆的,葫蘆不是勒的,我一個大活人,還能到家找不著門,撞南牆撞死啦,那我可太窩囊廢了?就是穿房越脊,爬牆鑽狗洞,我也要把信送回去。要不然,我枉活世上一回!師弟這麼信任我,他連磕過頭,喝過血的拜把兄弟都沒派,交給了我,那是知道秤砣的份量,誰心裏沒個小九九啊?我再傻,多琢磨會唄!” 彪九倔強而堅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