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1 / 3)

其樂融融的說笑中,忙忙活活的整了幾樣燉菜,熱熱乎乎的擺了一炕桌。吉德扶老魚鷹坐在炕頭,又拉郎配似的,把魚鷹奶奶拉到老魚鷹身旁坐下。老魚鷹咧了咧嘴,又撅撅胡子,一瞪鷹眼,賭氣似的,往裏挪了挪屁股。魚鷹奶奶掃了老魚鷹一眼,又貼貼呼呼地往老魚鷹身旁蹭了蹭。老魚鷹抹搭地說:

“屬鯰魚的,貼啥邊呀?這樣暖和呀?”

魚鷹奶奶納底的錐子,奔直說:

“對呀,暖和。你排那兒,像個大黑瞎似的,我不挨近點兒,別人咋坐呀?軲轆棒子,就是獨性!”

老魚鷹站在鍋台上,嗆湯地說:

“你不獨性?兩半老幹瓢一個。守了一輩子的寡,半拉人都沒交下,炕頭挪炕梢,獨來獨往。你看我,老鰥夫一個,鰥寡孤獨嗎?兒孫啥也不缺,你不還借我光呀?”

魚鷹奶奶順情說好話:

“借你光!借你光!老倔巴頭子,就像那老毛驢似的,得順毛抹噓,嗆一點兒就尥蹶子?來,老三,快上炕裏,挨著你幹爹。你爺倆也好長時間沒到一塊堆喝酒了。大德你也上炕裏挨你三叔坐,大丫兒打個頭,也不是外人兒,缺啥少啥的好動腿啥的。我呀,先給老嘎伢子倒上一盅,要不他又挑理啦,可矯情了?”

老魚鷹拿眼抹著魚鷹奶奶,樂哈地說:

“滿堂兒女不如半路夫妻,還是我這老蒯惦記我?”

貌似的一家人,蒼天賜給的緣分,老少三代,親親熱熱的喝酒嘮嗑,扯淡倒鹹,一直喝到掌燈。大丫兒忙著拾綴碗筷兒,魚鷹奶奶也腳前腳後的趕亂。老魚鷹仰臥在被卷上,吱吱地吧嗒個煙袋,靜耳細聽吉德和曲老三嘮嗑。曲老三盤腿大坐,拿炕席糜子摳著牙,對倚靠在炕琴坐著的吉德說:

“哎,德子。你這暗渡陳倉,咋個渡法啊?我心裏可不掏底兒,你細嘮嘮。”

吉德沉吟一下說:

“叔哥,這話說起來可長了,你還記得俺哥仨那次外出遠行嗎?”

曲老三卡巴卡巴眼說:

“嗯哪,記得。大前年的事兒唄!……你哥仨坐的是老毛子的火輪,你在船的甲板上,意外的和艾麗莎驚喜邂逅似的。你倆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擁抱在一起,親熱的如同久別的老相好,氣得老二和老三嫉妒的直罵雜,彪九氣憤的好懸沒揍你?你倆一路形影不離,一起吃大咧巴,一起喝咖啡,一起在老船長的舵艙裏跳舞,一起相擁在月色下的船頭裏,一起廢寢忘食的嘮啊笑啊!要不障於老二老三,彪九和蘇四,你準得和艾麗莎睡在一起,把火輪給顛個底朝上?哈哈,是這麼回事兒吧!”

吉德發笑的說:

“叔哥,你真行,了如指掌嗎?往後的事兒還用俺說了麼?”

曲老三如實地說:

“你們到了哈城火車站後,我的人就撤回了,你不說,我咋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麵包房裏有貓膩?”

吉德逗著問:

“有啥貓膩,‘救命啊!’”

曲老三說:

“你呀,隻顧蒙在石榴裙下找咧巴了,仰頭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原和兩座皚皚高聳的雪峰,一隻毛茸茸的熊掌,早想扼住你的喉嚨啦!”

吉德不解地說:

“叔哥,你別故弄玄虛了?那麵包房,俺隻是有事兒偶爾去一次兩趟的。涅爾金斯基很是客氣,俺求他辦的事兒,都盡力辦成了。邱大哥來時,到著實去了幾趟。邱大哥說他願意吃老毛子的大咧巴,願意聞麵包房的奶油香味,還有那燙嘴的咖啡。”

曲老三哼了聲說:

“那麼簡單?你哪都好,就是對朋友太實誠了!邱大哥這人,就像一隻窩牛,觸角太靈,又包的嚴實,我到今兒個,還沒讀懂他這本經?他到底真正屬哪門哪派,我一直劃魂兒呢。你沒發現有個趕腳的嗎,他走到哪,那個趕腳的跟到哪兒。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啥趕腳的,也不是自衛獨立旅的。化的裝,行為詭秘,肯定有來頭。啥來頭,不得而知?”

吉德不假思索地說:

“管他幹啥的呢,好人!邱大哥有學問,懂義氣,又打鬼子,是正路人,不會把你俺往邪路上引,這就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