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的牽掛,十幾年的掙紮,十幾年的折磨,她信服了緣分。千百日夜的嬋娟,石沉大海;獨灶坑的大炕,一頭熱,音容已杳然。今兒個終不約而至,老天爺開眼。多年的思念,火山的孕育,等待著噴發。三夫人心中愛慕的滾滾洪流,任何堅如磐石的閘門都無法阻擋。她絕不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天賜機緣,將孤注一擲,不遺餘力的傾訴衷腸,表露慕戀情懷。不管那老大啥樣咋想,我三夫人這殘花敗柳,定要摧枯拉朽讓他梅花再度,了卻我三夫人一生中的情竇芳心。
早年所受的良好教育,使三夫人迎仞有餘的周旋在魔窟中,學會了內斂,遇到啥驚天動地大事兒,並行不悖,隱藏於胸,蛇無影形,蠍無刺痕,巧妙的避開銳利芒刺求其軟肋,穩中求勝,刀刀鋒利,一箭中的。小鬼子侵占東北後,三夫人獨具慧眼,有機可乘,跳出魔圈,獨辟溪徑,另開鬼道,銷贓走私,漁利私囊,斂財吮血,倭寇寒怯,民生分利,形中救恤,也算堪稱一方女中豪傑。大舵把子視她為尤物,放縱的寵愛,不失受體它人,從不啐言,一味寵愛不懈。三夫人深知大舵把子的嗜好,縱欲成性,不吝嗇刮油吸髓,隻要己足,不忌娘們享受快感之外之行。吃鍋裏望盆裏之醋,籬笆牆拴牛頭,他認為憂人自擾。風該跑還是要跑,有誰把風抱在懷裏親嘴的,吃一頓飽一頓,還管誰偷嘴?三夫人投其所好,每次房事,使盡渾身解數,直到大舵把子求饒為止,再吹耳朵摳鼻眼,生蛆下蚱,百次百靈,屢屢得手。大舵把子秉性使然,對女人盡我所歡,盡我所用,移花別戀,不觸我須,可天馬行空,獨往獨來。三夫人摸準了藤蔓,號好脈搏,照鍋下笊籬,深得大舵把子賞識。加之她的聰明才智和淵博的學識,使她成了影子下的響當當的武則天似的寨主。山海關鬼子設卡,強征暴斂,壟斷貨源,魚肉百姓,坑害商家,三夫人和大舵把子共謀生財之路,走私販私,同時砸日本人物資的窯,建立關內銷贓渠道。因此,三夫人成了東北頂天立地的走私大王。她以哈城為聯絡據點,常住俄國人開的豪華旅館,公開以關內某巨商三夫人身份,結交達官顯貴,籠絡日本富商,建立了東亞永昌恒貿易商行,以營銷日貨為掩護,暗地裏走私販私。
一口難聞的大煙氣味,薰跑了三夫人的遐思憶想。
二乙子不知啥時已把一張嘴貼在了三夫人耳邊,搖頭尾巴晃的,悄悄地說:
“三夫人,我已探明,住在三樓。那兩個隨從住帶有客廳的房間。那老大一個人住的是大套房,那二的和三兒住一個房間,緊挨老大的房間。那個狐臭娘們的房間在四樓,像是她自個兒的單間。我懷疑那狐臭娘們好像是有點兒來頭,會不會是老毛子的契卡(俄語,密探),刺探啥情報的。”
“不管啥來頭,給我盯緊點兒。死人都能看住四塊板,你個大活人,四條腿的蛤蟆你看不住,有兩條腿的人你總能看得住吧!他們叫啥?幹啥的?住在哪?都搞清了嗎?” 三夫人抬頭撇了二乙子一眼說。
“我才聽那狐臭娘們和那侍女說,那個小的是個少爺,叫吉盛。是啥,是黑龍鎮啥皮貨行少掌櫃的。媽的,我去問那老招待,他隻知道攤手聳肩膀,狗屁不通。” 二乙子說。
“你看誰伺候他們,多花點羌帖票子,收買嘍!另外,他們要出門,再多派幾個崽子跟著,看都和啥人接觸,都幹些啥?抓點兒緊,最後別弄個雞飛了蛋沒了。我上樓了,你別又死哪噶達抽死去了?” 三夫人吩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