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愔愔(yin)地撇了二乙子一眼,白皙的圓臉上,浮現出點點得意的冷笑,伸出殷紅小巧的舌頭舔舔殷紅小巧的嘴唇,又嚚(yin)詐恂(Xun)懼又古怪地扒了吉德幾眼,心花怒放,狺狺(yin)地露出兩排玉齒說:
“是他們啊?老成多啦!你不酸啦,到倒上牙啦?我眼睛又不瞎,用你臭下巴,多嘴多舌,你無庸置喙?當初你要不發燈兒唔的,捅咕大舵把子,我要不太憐愛他們,這三個大小夥子,早就是我被窩裏的彪仔了,同打天下,還能讓這老毛子臭肢窩的窨井嘍?這回狹路相逢,天作之美,真應了那幾句話,風水輪流轉,不是冤家不聚頭,山不轉水轉,我要巧施妙計,拿下這仨糖瓜,為我所用。大頭,我看得出來,他們仨能住得起這噶達,說明他們混的不錯。不腰纏萬貫,也是鋪金載銀,最低也是做個買賣唔的。咱關裏關外搗騰,貨終要找個好下家吧?大舵把子劫了鬼子車隊那麼多貨,弄到關裏,能換回多少緊俏的棉布唔的。再說咱還有那麼多存貨,不早點兒出手,夜長夢多,鬼子鼻子比狗都靈,咱得多物色些有血氣的買家,敢接貨,敢出手,又不惹是非。這哥仨,當初我就認為不是等閑之輩,你鼠目寸光,壞了我的大事?天無絕人之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紅孩兒(人參)又回來了,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文的武的,文明卑鄙的,花多少錢,都要做定這單生意。”
“三夫人,就憑你那雄才大略,又秀色可餐又人人可夫,啥難剃的頭你沒剃過?你別看他們穿得洋裏洋氣的,人模狗樣的,你沒看那小的,才剛出那洋相,土癟一個。你微微花點兒心思,耍耍小心眼兒,再略微施一點點美人計,你尿的尿,他們都能舔嘍!” 大頭嗅著三夫人的鼻息,卑躬屈膝地說。
“大頭,你聽好嘍,這回你要是搗一點兒的蛋,老娘我就讓你‘走銅’,‘點天燈’?” 三夫人下狠地威脅說。
“三夫人,小的遵命就是了。我知道三夫人不是舍不得我這個人,是舍不得我這稀罕人兒的舌頭,他們仨加一塊堆兒也頂不上我一個。對嗎?” 大頭拿看家本事,要挾三夫人。
“老娘剁下你舌頭擱著,換換口味有啥不好?離你雞子,還不做槽子糕啦?你想拿老娘一把是不是?吃豹子膽子了,還是吃錯了藥?這回你要再敢耍花招,老娘非扒你皮搗碎你腎子不可?他們上樓了,快去跟上,看看他們都住哪個房間,那老大和誰住?這玉女似的老毛子,這個礙眼星,母夜叉,老娘非得和她好好較量較量?”
三夫人目送大頭這二乙子跟上了樓,在大堂靠窗戶旁,找個坐位,叫來侍女要了杯咖啡加奶,獨自一人津津的品味。奶香和咖啡的苦香,刺激著三夫人的味覺,也刺激著某種莫名的失而複得的衝動。是如饑似渴的情愫,還是似物如金的貪婪,就像這杯未加糖塊的咖啡,苦中有樂,其味回腸蕩氣。三夫人對今兒個的巧遇,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而沾沾自喜。那老大健壯又樹條的體魄,發達的膚肌,充滿著烈火燃燒的成熟男人氣息,時時飄蕩在悠悠的咖啡不散的熱氣中。風華正茂的往昔,稚嫩樸實,曆曆浮現在三夫人眼前。從一見鍾意到一見鍾情,瞬息萬變,折騰得三夫人魂牽夢繞,顛三倒四,七情升天,六欲入殼兒。是簡單的一種愛慕嗎,還是另有所鍾呢?不!絞心魔亂,從沒有過的一種感覺,是那樣飄渺,是那樣可渴望而又不可及。三夫人過早的被迫失身大舵把子,牲口般的交配過後,心裏空落落的形同於軀殼。男歡女娛,無非是矛與盾的搏殺,大汗淋漓的代價,是肉體得到了解脫。一次次萌發的衝動,心靈卻蒙上一層層的衝動陰影,無窮無盡的****,身體的疲憊,換來的是心靈的憔悴,倒至扭曲的欲渴,尋覓新的刺激,得到一種壓抑的滿足。三夫人一見那老大,這些都化為烏有,一種盲盲目目的眷戀油然而生。這是什麼蛔蟲,鑽得心裏癢癢?三夫人或者今生今世永遠弄不懂這種感覺的源頭,她卻懂得比****更神聖,遠遠超過欲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