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盛拉住艾麗莎的手,勸著說:
“你的心情俺們懂。俺哥的病,不是打針吃藥能好的,需要調理。中醫厲害,咱鎮上的華一絕,你是知道的。你那咧巴大叔,叫日本浪人給揍了,鼻口穿血兒,還不是華一絕給治好的嗎,你忘了嗎?嗯!”
艾麗莎一閃眼睫毛,神龍活現地說:
“啊對呀,快點吧,別耽誤嘍!我去結賬,辦出院。”
吉德說:
“蘇四,你跟艾麗莎去,把賬結嘍!你再替俺去看望看望那兩個被打的看守,俺們在旅館裏等你。”
晨曦撐破了薄薄的彩雲,紅紅的日頭,冉冉的升起,散射出勃勃的光芒,映紅了俄羅斯風格高聳的旅館,披金戴銀的奪目。
花園裏的蜿蜒小甬道,由各類顏色的鵝卵石擺成各種圖案,爭奇鬥豔,美不勝收。習習的晨風,吹撫著如冬宮樓頂尖似的塔鬆針葉,發出微妙的音符。樹上的小鳥,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如茵如醉的綠草地,簇擁著各類鮮花的園圃,蝴蝶在花團錦繡的鮮花上麵追逐玩耍,那麼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三夫人小鳥依人似的挽著吉德的胳膊,甜美得美侖美奐,尤如沉浸在蜜罐裏一般。燦爛的笑容好像心在笑,嫵媚得如同含羞的花兒,嬌滴動人。吉德經過多日的調養,滿麵容光,一身爽透,回頭瞅瞅竊竊戲語的吉盛和娜達莎,說:
“雅文姐,昨晚的酒會你還滿意吧?”
“老弟,你說呢?這是咱一生中最最開心的。當你向在場的商界名流介紹咱時,嘩嘩的掌聲如同拍打咱的心,激動得咱淚水盈盈,真想撲到你懷裏大哭一場。”
“那你咋沒撲過來呀?像外國電影那樣,俺會當眾狠狠地親你。不過,有一雙醋眼,酸酸的老盯著俺,妒火烈烈的。那不會就像電影裏說的,俺的情敵吧?”
“那是嘍!咱這麼招風的大美人,哪沒有野蝶狂蜂的,呼呼的,你就等挨蜇吧!咯咯……”
“蜇唄!蜇腫嘍你給俺消腫,俺怕啥?蜂毒俺往你那蜜罐裏一排,你那還不腫成蜜缸呀?哈哈,俺看你兩腿夾個大蜜缸你咋整?”
“嗯啊,你壞!”
“哎雅文姐,那個人是誰呀,咋沒敢給俺介紹呢?”
“咱最煩了,你也稀罕不哪去?還有誰,小日本唄!”
“小日本?啥人?”
“日本司令官的小舅子,叫藤本。開家洋行,壟斷了洋麵洋米,還有洋油洋火。嗨,凡是帶洋字的,無所不能?他想插咱那商行一腳,大舵把子派人和他談了一次,這老小子就跟咱嬉皮笑臉了,再也不提那事兒了?咱瞅他那樣,說不上還對咱動啥歪腦筋呢?咱不怕。不行就做了他!大舵把子的人,哈城到處都是。要不他怕誰呀,早晚的事兒,眼目前兒,咱還得利用他。”
“啊,俺說呢。你這商界的花魁,這下可要走紅嘍!今兒個的報紙你看吧,不知咋編排你呢?”
“還少了你?賣油郎獨占花魁!”
“緋聞!緋聞!你不俺姐嗎?倫理綱常,還不遮擋一麵牆,瞞天過海?憑心而論,俺想那樣。可俺沒吃到野葡萄,別人先說酸啦,這不無中生有嗎?你說你愧得慌不?俺冤不冤?”
“咱瞎猜瞎說,你還包上屈啦你?咱也沒了那層那玩意兒了,啥金貴玩意兒,你啥時想要,咱啥不都是你的,還用那麼費事兒嗎?如果報紙上說了,你渾身都是嘴,你能說得清呀你?咱要是真能承受你的雨露,咱得滋潤成啥樣啊!你那麼高傲,拿雨露視同金子,能輕意往汙泥裏撒嗎?你看到美麗的荷花,而不知出於汙泥嗎?美的東西沒有粉飾的必要,原本是啥就是啥?反之,就是畫蛇添足。這是我的畫龍點睛,點不好就瞎了?艾麗莎都對你鍾情成啥樣子了,瘋了,瞅你一眼都能過癮冒水?你咱也看出來了,你是混沌天地間的混世魔王,荷花一樣出於淤泥,而潔身不染?你不僅心善,還正。你喜歡娘們,調情扯淡,從不主動出手,既便出手時也很謹慎小心,瞻前顧後,怕留啥羅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