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三媳婦,俺問你,老大、老二和老三這三個兔崽子呢?” 殷明喜一改往常儒雅謙和的常態,劈頭就問。
“大舅,啥事兒呀你老生這麼大氣?” 小魚兒討好謹慎地反問
“啥事兒?風吹水起,禍起蕭牆,掉腦袋的大事兒。他們三個到底死哪去了?” 殷明喜籠統的說出事體重大,沒好氣的問。
“我、我也……”小魚兒卡了殼,不知咋說。
“你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殷明喜急頭白臉的追問。
“傍黑兒剛吃完飯,就讓三弟叫走了。三弟晚飯沒在家吃,好像喝了酒才回來的。臨走也沒留話,我也沒問哪?大舅,到底出啥事兒了,我叫彪九和虎頭找找去?” 小魚兒心怵,嘴巴麻地說。
“不用找了?準是老三那奸頭哨聽到啥風聲了,上鋪子合計事兒去了?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嘛!櫃頭跟俺說二疤拉訪聽,俺還真的沒太往心裏去,可俺也劃過魂兒?那山東義和廠的棉布來路準有事兒,要不咋賣的那麼便宜呢?從賬麵上看,來五去五,一分錢沒掙。不對?” 二掌櫃晃蕩腦袋說。
“你這大掌櫃咋當的,咋啥事兒都稀裏糊塗的呢?咱倆交情篤厚,親哥們兒呀!當初俺是咋對你說的,啊?” 殷明喜聽後,生氣的指責二掌櫃。
“俺咋當的,你問俺,俺問誰去?這批貨,俺和牛二壓根就不知底?貨票是縣上協和貿易商行開過來的,都是老大一手操辦,俺也就嘴懶了沒問?嗨,這個小東家呀,咋回事兒的來龍去脈你倒跟俺說一聲啊,俺不早有個捯木了?這下可好,指了破鞋紮了腳,人家早醢上了,咱還不知道疼呢?你說這事兒,邪門不?” 二掌櫃心裏頭別勁兒,磨道幾句。
“你說啥?縣裏的協和貿易商行,那明堂可就大了?那不是唐縣長委托鄧猴子經營的官辦商號嗎,德兒咋能和他們攪和在一起呢,不可能?” 殷明喜不信的反問。
“俺也不信呐,可白紙黑字,俺能扒瞎嗎?” 二掌櫃證實的說。
“啊呀,這兔崽子,玩兒的啥名堂嘛!明裏一手,暗裏一腳,能是像二疤拉說的……”殷明喜抬眼瞅瞅繃臉兒的小魚兒和豔靈,努下嘴,叫她妯娌倆出去。小魚兒說:“我讓二鳳給二老送茶來。” 殷明喜等瞅小魚兒和豔靈出去,哈腰壓底嗓音對坐在靠椅上的二掌櫃說:“難道德兒和鄧猴子搗咕上了海漂貨?那不是蚱蜢向蠍子求婚,找死嗎?” 二掌櫃使命巴嗒兩口煙袋,連續噴出兩口濃烈的蛤蟆頭煙霧,嗆得殷明喜痛苦的咳嗽,“抽!抽的啥狗屁煙哪這麼戧啊?” 二掌櫃抬頭吹吹繚繞的煙霧,巧妙的分析說:“水清則無魚,廟小有大神呐!這事兒俺冷眼看哪,是飛蛾撲火?你再換個角度看,也是時世把大少爺逼的沒縫兒,才找的轉捩(liè)點呀?大少爺就是那拴馬樁,設局的人。鄧猴子隻是拴馬樁上的一頭貪嘴的替罪羊,是誰把這頭奸滑的羊拴在拴馬樁上的呢?這拴馬樁又是誰醢在那的呢,難以琢磨呀?”
“這麼說,這是一個偷梁換柱,首尾相連的連環套?從關內有人販運到關外咱這噶達,通過東興鎮協和貿易商行鄧猴子私下轉手,再運到黑龍鎮。啊,這要再貼上經過海關的舊商標,那不就萬無一失嗎?誰再咋查也得費很多周折呀?” 殷明喜有了思路,推斷的說。
“啊,對呀!偷天換日啊!咱鋪子的商標俺都讓櫃頭揭下來了,原打算俺是想好和賬房核對時方便,你這一提醒,這倒派上用場了?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嗅啊,你可解了俺大圍了?” 二掌櫃摟過殷明喜,兩人死死的抱在一起,拍拍打打的落下老淚。
“快點,俺逮找人連夜把商標貼上,明兒個一大早山崎就逮帶人來查了?” 二掌櫃冷不丁推開殷明喜,果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