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2 / 3)

小魚兒豁出去了,到鄧猴子家找鄧猴子對命。她砸了鄧猴子家的鍋碗瓢盆,還砸了門窗。鬼也怕惡人,鄧猴子害人心虧,躲在後院茅房裏眼睜睜瞅小魚兒泄憤沒敢露頭。大傻多潑呀,也蔫頭搭腦的任憑小魚兒砸東砸西。她知道自個兒爺們太損了些,咋的也不能往死裏整人哪?再說大兒子捎信說他也參加了抗聯,還不是在薑板牙兒子手裏呀?給人家留一條路就是給自個兒留條路,這整的成啥了,兒子還在人家手裏吧。砸吧砸吧,砸完老爺們再置辦唄,他惹的禍?

吉盛跟二掌櫃一麵派牛二到車軲轆泡給吉德報信兒,一麵到西街找三姨太幫忙救人。吉盛還打電話給霍仁,叫他找軒太太設法搭救薑板牙。三姨太找了唐縣長又請出那省長,都異口同聲說人不知押到哪裏去了。能打聽到的,就知道在德祥東火磨倉庫關了一宿,就跟幾十個“浮浪”叫日本憲兵隊的人押上了火輪車,弄到哪,日本憲兵隊的人守口如瓶。幾天後,霍仁給吉盛來電話,霹雷一聲,說,燒點兒紙,祭奠祭奠吧,人是找不到了。軒太太說,人可能是做了“馬路大(圓木的意思)”,被“特別移送處置”,抓進了日本給水勘探部隊(七三一)。那地方鬼魅得深,人沒有活著出來的。

吉德急匆匆趕回家,聽到的也就是這個死訊。吉德氣憤的說:“這就沒有公理了?人犯的啥罪不明不白,至於死嗎?”二掌櫃說:“人妖顛倒的年頭,上哪找說話的地兒呀?狼把孩子吃了,你找狼去講理嗎?不打死狼。就沒有理好講?”吉德安慰小魚兒說:“頭幾年你媽不是給你托夢說,你爹就是這個結果嗎?”小魚兒哭倒在吉德懷裏說:“那是夢。你還說夢是反的呢,這咋就應驗了呢?不得好死的鄧猴子,是他害死了我爹,我非得整死他不可?”吉德抹噓著小魚兒的頭,一字一眼的說:“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沒到。你記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魚兒抹掉眼淚說:“人就是沒了,總不能連個屍骨也找不到吧?你說,不找到我爹的屍骨我能睡著覺嗎?我大侄抱著抗抗那種神情,好像他知道了啥?他問我,爺爺說他跟抗抗有親緣。我說,抗抗是你二叔的兒子,你叔伯弟弟。我大侄呆神兒一會兒,樂得他直親抗抗的臉蛋兒。哎,你說我爹啊心裏啥都明白,壓著心頭的欲動,愣沒認自個兒的小孫子?明智的為保全小孫子,那心得壓抑成啥樣兒,臨了交待給了大孫子,多明白的人哪!”吉德讚許的說:“俺這老丈人,最後一哆嗦夠一說,你應該驕傲!他臨危不懼,又不貪生怕死,不向邪惡妥協,坦然處之,以死抗爭,向世人昭示一個道理,以死糾正彌補一個人一生的過錯,證明一個人的光明磊落,明白人哪!軒太太的消息是準的,俺再去哈爾濱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有可能找到你爹的屍骨。有兒有女的,咋的也不能曝屍異處吧?”

吉德去了哈爾濱,聽到日本敗相已露的好消息。

吉德在東亞永泰恒貿易商行找到三夫人,說明來意。三夫人忙跌去找她的日本朋友藤本,三天過後,藤本來對三夫人說,我姐夫這個大司令官說,給水勘探部隊,這是帝國的絕對秘密,不許任何人染指,誰沾上都得掉腦袋?那地方戒備森嚴,他也不清楚其中秘密,軍部大本營直接控製。反正說,不管啥人,到了那地方,有進無出,魂兒都跑不出來。吉德怔忪失望地說:“這是叫日本人做了傳聞中的‘馬路大(人體試驗)’了。唉,連害蟲螽(zōng)斯都不如啊,翅膀都不顫動一下?這小鬼子不把中國人當人呐,真是殺人不眨眼。俺老丈人的屍骨冤魂在哪擓,看來隻有到陰曹地府去問判官了?回去葬個衣冠塚吧,總得給他二兒子薑尚文和小孫子抗抗留個念想。”三夫人同情又無奈地點點頭,“隻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