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春途參差連曲陌(1 / 3)

次日晨起,早有幾個宮嬪打了熱水,端了銅盆伺候在外麵。早上春寒難耐,文夕開坊的初鼓未響就凍得清醒了,此時早已饑寒難耐,猛然聽外麵窸窸窣窣的耳語,便走到門口,隻聽外麵一個宮嬪壓低著嗓音輕聲問道:“不知這會兒起了沒有。”

“殿下從不這樣貪睡。隻是昨兒盡興,今兒未必然能早起。”另一個宮嬪也是低聲回了一句:“還是按規矩來吧。”說著拿手指尖兒在門框上輕輕彈了兩下。

“鐺鐺”兩聲,把個在門口偷聽的文夕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兩步,卻聽帳子裏麵傳來李溶慵散的聲音:“多早晚了?”

文夕忙上前去低聲回道“回殿下,五更五點了。”

隻見帳子掀開一個縫隙,安王微微露了露臉,看見文夕跪在地上,發簪俱全,衣飾也還齊整,隻膝蓋上有幾個展不開的折子,想是跪了一夜,禁不住擰起眉頭,又將帳子合了起來。

過了一忽兒,複又掀開帳子,已然坐起來了,文夕忙將帳子掛在金鉤上,複又跪在榻前,頷首畢恭畢敬的問道:“侍奉梳洗的婢子都在外麵,還請殿下示下。”

李溶也不理她,飛掃了她一眼,甩下句:“起來罷。跪了一夜了,此時還要跪麼?”

文夕慢慢起身,一個忽悠,忙用手扶到柱上。安王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塌上:“你坐下吧。”,見她斜簽著坐下,便高聲對外麵喊道:“進來吧,我起了。”

三個宮嬪打著熱湯提著銅盆和巾子進來,伺候畢梳洗,一溜齊齊得跪在二人麵前。安王指著為首的宮嬪說道:“這幾個倒也還機靈,以後就與了你吧。”

三人一樣的裝束,都是綠襦碧裙,湘妃色的宮絛,都挽了雙環髻,插了幾朵兒時令的鮮花,為首那個略微不同,頭上別了一對赤金的釵子,略微華貴些,想是領頭兒的。她上文夕腳邊跪下,叩頭道:“婢子珴兒,給夫人請安。”指著另外兩個宮嬪說道:“這是玳兒,這是嬙兒。”話一落口,兩人齊首跪下,磕了個頭。

李溶擺擺手道:“也不急於這會兒,都起來吧,以後有的是時間與你主子熟悉。”說罷回頭拉上文夕的手:“讓她們取了早點,就在這房中用吧。”

珴兒忙與其他兩個起身去了廚房,隻留下李溶文夕兩個,越發尷尬起來。

“姐姐,說是咱們殿下千寵萬愛的,好不容易娶回家裏,我怎麼瞧著奇奇怪怪的?”嬙兒小心的問道:“兩個人客氣的倒有些過了。”

珴兒年長她們一歲,聽聞此言,低聲道:“快別嚼舌頭了。主子的事兒最好別看、別聽、別問,好多著呢。”

玳兒白了她們兩個一眼,道:“你們瞎嘀咕什麼,我看,昨夜,殿下根本就沒寵幸她。”

嬙兒年紀又小,好奇心也重些,聽她如是講著,忙悄悄兒問道:“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珴兒珴見清早未讓她們換洗床褥,早就已經猜到了,聞言,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忙擺手道:“快別胡說了,兩個大姑娘家,總說些床闈之事做什麼。”

嬙兒羞紅了臉,低下頭吃吃笑著,卻聽玳兒啐了一口,道:“你當我說什麼?你這蹄子每日家才淨想著男人那些事兒。”說罷白了二人兩眼,道:“我是瞧著那新主子,頭發兒整齊,衣衫也罷,隻有膝蓋上有三兩道死褶子,必定是跪了一夜。”

“這可了不得!”嬙兒聞言,急的麵紅耳赤的:“若要像先前的主子那樣,失了寵,咱們可要苦了。”

玳兒在她急的如火燒了得秋蟹子一般的臉頰上輕輕擰了一把,道:“你這小蹄子,每日嘴不把門,眼還不長呢。要著兩個眼珠子做什麼,不是喘氣兒的?”說著作勢上前來戳眼珠子,把個嬙兒嚇得躲在珴兒背後,一個勁兒的求饒:“好姐姐,你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