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回 鐵網珊瑚未有枝(1 / 2)

“陛下有心饒了永兒,我知道王守澄、安王必定不會饒了他,前幾日夜闖坊市禁閉、調戲宦官家眷,大多都是他們的汙蔑,這次的事態不比那些小事,定會要了永兒的命。”王德妃頭痛欲裂,搜腸刮肚的想怎麼從安王李溶手中救下犯錯的李永。恍惚之間,忽然記起那日在皇帝李昂那裏偷聽來的訊息。

“素蘿,過幾日便是七月節了,宮中可有何安排?”王德妃冷不丁問起這句毫不相幹的話,讓素蘿愣了一愣,心道:“這主子娘娘此時還有心情過什麼七月節?”便恭謹的回道:“左不過與去年一樣,所有宮人放一天假期,娘娘再略微賞賜些就是了。”

王德妃微微一笑,計上心頭:“你吩咐下去,以我的名義,請各位王爺家眷,在七月節一同在鳳凰殿宴樂。”

素蘿聞言,心中疑道:“娘娘……”猜不透此時王德妃是為何如此安排,卻隻得應了一聲:“婢子記下了。”

王德妃順手在案上取了一張紙,飽蘸濃墨寫了幾個字,交給素蘿:“去遣信得過的婢子,將這封書信送到曲江安康公主處。”

安王李溶披了常服,欲去安康公主處赴宴,見幾個宮中的宦者伺候在馬車旁邊,命宮人招呼過一個小宦,問道:“你們是何處派來的車架,在此有何時?”

小宦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回道:“回稟安王殿下,奴婢們是後宮中的小宦,奉陛下和王德妃娘娘之命,特來接府上的夫人們去麟德殿赴七月節之筵席。”

安王聞言,心道是無所謂的小事,便點了點頭,因安康公主處的筵席極為重要,心思也不放在這裏,便急急奔赴曲江。

“婢子請夫人更衣,大明宮的宦者正在府外伺候。”玳兒回完話,文兮微微遲疑道:“是什麼事?”

“宦者說,是陛下和娘娘請各王爺府的家眷命婦,同赴麟德殿七月節筵席。聽說其他府上的夫人都去了。”玳兒微微行了一禮,回道:“還請娘娘速速更衣。”

文兮搖頭道:“我算不得什麼夫人命婦,隻是一個嬪妾,還是請東珠姐姐去赴宴吧。”

“婢子不敢,夫人一是殿下最寵愛的夫人,其二,是宦者親口說,要請文兮主子赴宴。”

文兮滿腹狐疑:“此時此刻,殿下和王德妃怎麼會想起我這個人來?真是奇怪有奇怪。”聽到外麵傳來小宦的催促聲,大明宮中的宦者也不敢得罪,隻得稍微換了件衣服,迎了出去。

“給夫人請安。”小宦行了一禮,給她打起簾子。

玳兒服侍她上了馬車,剛要隨行,卻見小宦擺了擺手:“你們不必跟去,還怕德妃娘娘宮中無人服侍不成?”

玳兒忙賠笑失禮道:“婢子不敢,隻是……”說著憂慮的望了望馬車中的文兮,心中極怕安王回來怪罪。

文兮見狀,笑道:“這位大人,容我同我的婢子說句話。”

“真是囉嗦。”宦者不耐煩的打開窗戶,讓文兮探出頭來,文兮低聲對玳兒耳語道:“你速速遣人稟告安王殿下。”話未說完,便被小宦打斷,他將玳兒隔開,“啪!”的一聲關了窗戶,拉上厚厚的簾子,不悅道:“若是耽誤了宮中的事,你們有幾個腦袋?”

玳兒惴惴不安,不敢多說,隻得放他們走了。

馬車急速奔馳,文兮微微有些惡心,便輕聲道:“大人,還請放慢腳步。”說罷想打開窗格,推了兩下,卻見紋絲不動,想是吧被從外麵鎖死了。心中一陣不詳:“莫不是誰要將我接了去?趁安王赴公主的筵席,將我如此隱秘的接出安王府,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七月節不算什麼大的節令,安康公主和德妃娘娘為何都選在今日作宴?”想又想不明白,隻覺得這必定是安康公主、王德妃二人合謀生什麼事。

隻聽得一路通暢,進了大明宮,文兮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若不是上麵的刻意安排,怎麼會如此輕鬆就進了皇宮內院,隻是不知道要將自己如何處置。”

文兮被扶下馬車,卻見此處是大明宮的一處偏院,看建製應不是什麼主子娘娘住的地方,但也不是尋常下人的居所。一進房中,見迎麵幾個書架,堆滿了各種書卷,靠窗有個大漆書案,文房四寶一應俱全。

一個身著淺黃宮衣身披畫帛,梳著牡丹髻的女官兒,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容貌算是脫俗,周身一股書卷氣,舉手投足抑是不凡,看腰間所配的玉環綬,應該是有品級的宮人,年紀三十許上下,看發飾,又不想是宮妃,以文兮的所見,應該是哪位姑姑,便上前行了一禮,道:“姑姑安好。”

宛如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文兮,讚道:“果然是出落的好模樣兒,怪不得……”說罷伸手拉上她得手,道:“眼見聰明可人的。”因見她麵有猶疑之色,便安慰道:“放心,這裏不比別處,我是尊等女官宛如,你叫我一聲宛如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