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末七(下)(1 / 2)

嚴祺在南陽老宅給漪如辦婚事的消息,早已經在南陽傳遍。

鄉下的新鮮事本來就不多,這消息自傳開之後,人們足足討論了月餘。無論是高陵侯一家的過往還是長沙王世子的過往,都是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就在這事漸漸變得不那麼新鮮的時候,嚴祺帶著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回到南陽,又將所有人的目光抓了回來。

嚴祺在南陽老家裏待了八年,當初從京城回來的時候,其實頗是低調,甚至不少鄉人們都是在他回來好幾天才發現,那老宅裏竟是跟以前不一樣,終於正經住進了人。

而這一次,嚴祺大張旗鼓,那幾十輛牛車馬車,每一輛上麵都滿載著各種各樣的物什,讓鄉人們好好領略了一番什麼叫公侯之家。

至於嚴家的老宅,早已經修葺一新,喜氣洋洋。

對於此事,最不熱衷的,大約要數南陽侯。

自上次那田契之事以後,他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本來看著心情好些了,忽而聽說嚴祺要在老家辦婚事,他的臉色又不好看起來。

按照他吩咐,家人一律不許提與嚴祺相關的任何事。嚴祺按規矩派人上門來報喜,南陽侯也讓人冷冷打發了。

不過縱然他不高興,關於嚴祺家喜事的種種還是傳到了他耳朵裏。隻要南陽侯不在家裏待著,走出門去,便總能聽到人們在說這件事。他發了一場脾氣,而後,決定閉門不出,等這風頭過去了再說。

可就在這時,南陽太守常宏找上了門來。

“聽說君侯近日身體不適,在下早想來探望,可公務繁忙,不得抽身。”見禮之後,常宏寒暄道,“君侯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南陽侯看著他,心中又是一陣不快。

平日裏,他和常宏的交情不錯,時常一道遊玩飲酒。可上次在學塾之中,常宏明明在場,竟袖手旁觀,讓他當眾出了好大一回醜。那件事,他兒子嚴佑自是不成器,可常宏就沒有責任麼?那常文錫在外頭的名聲,常宏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全然不加管教,讓常文錫拖著嚴佑下水,以至於盜取嚴祺的田契抵債,累得他堂堂南陽侯來受眾人責難。

每每想到此事,南陽侯就很是不忿。

“好多了,不勞太守費心。”他不冷不熱道,“太守日理萬機,在下區區風寒,怎值得太守親自來探視?”

常宏自是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君侯還在為二公子之事埋怨在下?”

“豈敢。”南陽侯道,“是賤息不肖,家門不幸。”

常宏不以為忤,不緊不慢道:“那時,在下和陳府尹亦是無法。那高陵侯本就是個刁鑽的,再搭上個長沙王世子,著實棘手。君侯也知道長沙王世子是個什麼人,莫說我和陳府尹,便是聖上在麵前,也須得給他幾分臉麵,故而也隻得委屈君侯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南陽侯正要說話,常宏道:“我今日來,是想問一問君侯。當前正好有個機會,能讓君侯出這一口惡氣。”

南陽侯一愣。

他看著常宏,神色有些狐疑:“出這口惡氣?太守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