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佑目光一亮:“去揚州?”
“這還不明白麼?”南陽侯冷笑,“他們這是要跑。王世子到南陽那夜就動手,最為妥當。”
嚴佑露出笑容:“遵命。”說罷,他轉身而去。
*
時已入秋,下一場雨之後,原本的暑熱散去了些許。
天邊壓著烏雲,似乎很快又有一場大雨到來。
時隔不到兩個月,陳愷再度住進了商州城裏的官驛。
這個地方,陳愷很是了解。上次,他和長沙王世子以及嚴祺同行回京,就是住在了那裏。並且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腹瀉,在這裏逗留了三日。
此番,陳愷依舊是追著長沙王世子而來。不過跟上次相比,他的兵馬多了許多。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領著大隊人馬跟在長沙王世子的迎親隊伍後麵,還特地慢了一日的腳程。他知道,宋廷機已經安排好了兵馬在南陽埋伏著,還有南陽太守的協助,整個南陽乃至整個山南道,此時都如鐵桶一般。
而他這一路人馬,就是那口袋上的繩索,一旦進到南陽,便將長沙王世子四麵堵死,讓他插翅難飛。
當然,陳愷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是長沙王世子,若是途中使出什麼花招,讓這大事出了岔子,他陳愷便要第一個被問罪。他派出了好些細作,一路在前方監視著長沙王世子的動向,不斷彙報。
“長沙王世子每日乘坐馬車,凡歇宿,都隻擇選最好的驛館。”一名細作向陳愷稟報道,“昨夜,他也歇在了此處。今晨,在下親眼看著他的馬車從裏麵出來,繼續往南陽去了。”
陳愷頷首,揮揮手:“知道了,你去吧。”
細作退了出去,陳愷也從榻上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
他一向不慣長途奔波,上次從京城到南陽來回一趟,他累得不輕,加上那場腹瀉,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一次也是一樣,每日在馬車裏顛簸,他腰酸背痛,難受至極。
不過陳愷覺得這一切都值當。
長沙王世子所有造反的物證人證,他都準備好了。就在昨日,南陽太守派人捎信來說,南陽侯亦有意指認高陵侯圖謀不軌。
隻要將長沙王世子、高陵侯這一幹人等全數擒拿,人證物證一扣,他們就算是全身長滿了嘴也翻不過天來。
長沙王已經死了,朝廷再無忌憚。京城那一出高陵侯兒子謀刺皇帝的戲也已經安排好,到時候,京城隻怕要經曆一場腥風血雨。
對此,陳愷並不覺懼怕,反而感到興奮。
越是有了亂事,才越是有立功的機會。他已經年過半百,高升的機會也不多了,故而更要好好珍惜。
他心裏想著事,踱步回房,才進門,忽而感到不對。
房裏亮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陳愷似乎看到了一個影子。
有人!
他一驚,正停住腳步,脖子上一涼,有什麼銳利的東西抵著。
“刀槍無眼,還請府尹低聲。”一個聲音在耳邊道。
陳愷僵住,定定看著屋子裏。
一人坐在榻上,那麵容,讓陳愷心中登時掀起萬丈巨浪。
“聽說府尹在尋我,是麼?”李霽不緊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