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見李霽盯著自己,隻覺心頭一慌。
看他伸手過來,漪如忙將他的手按住。
“你先把燈吹了。”她說。
“為何?”李霽道,“你方才脫我衣裳吹燈了麼?”
“我怎能與你比。”漪如道,“男女有別。”
這話說得仍然理直氣壯,李霽不理她,徑直伸手過來。漪如卻抵死不從,二人拉扯著,一下都滾倒在了床上。
“流氓。”漪如捂著領口瞪著他,麵紅耳赤。
李霽壓著她,道:“你才是流氓,將我看扁了,卻不肯讓我看你。”
“我何時將你看扁了?”漪如反駁,“你不過是將上衣脫了,光了個膀子。天氣熱些,大街上光膀子的男子多了去了,可沒有女子這樣。”
“那你待如何?”李霽有些無奈。
漪如的目光閃了閃,道:“我還沒看完,你先讓我看完。”
李霽一愣,燭光下,漪如看到他的耳朵透著血色。
“我若是不願呢?”他低低道。
那張臉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隨著呼吸起伏,拂在漪如的臉頰上,帶著些難以言喻的迷魅。
“那……”漪如的語氣軟下來,“你不許動手,我要自己來。”
李霽倒是沒反對。
漪如見他鬆了手,心中一喜,隨即坐起來。
“你先坐好。”她說。
李霽跟著坐起來。
漪如吻著他的臉頰,緩緩而下,在他的喉結上停留。未幾,她忽然在他的後背的上摸到一道不尋常的凸起,有些詫異。
“這是什麼?”她問。
“一處舊傷。”李霽道,“不必看。”
漪如卻不放過,鬆開他,轉去他身後。
隻見那確實是一道傷疤,並不大,位於他一側肩胛之下,顏色已經與周圍無所差異,並不十分顯眼。
“怎麼得的?”漪如道。
“前兩年在海上被流矢所傷,”李霽淡淡道,“雖縫合了,可還是留下了一點。”
漪如瞪起眼:“你不是說你從不會受傷麼?”
“這算什麼傷。”李霽毫不在意,“又不傷性命。”
漪如沒有說話,少頃,低下頭,輕輕吻在上麵。
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李霽隻覺心頭一熱,不再無動於衷,轉過身去,將她壓在了床上。
“阿霽,”漪如撐住他的臉,輕聲道,“日後,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都不可瞞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可自己扛,知道麼?”
“知道了。”李霽答應道,說罷,將她的手拉開,壓到一旁,而後,吻了下去。
*
這新婚之夜,漪如覺得,全然不似閨中閑書或者青樓花魁們說的那樣意趣橫生。
相反,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覺得累得很,仿佛打了一架。
她想伸個懶腰,身體上的疼痛傳來,將動作打斷。
想到昨夜的種種,漪如就想把那些閑書都燒了,再去找花魁們理論。她不可謂不仔細,遵照著她們的告誡,將該做的做足。而李霽也不可謂不小心,頗有耐心,聽到她說疼便馬上停下。
但結果,仍舊是兵荒馬亂。
不過心中雖不樂意,可當她看到李霽,那火氣卻一下煙消雲散。
他還在睡。
外頭已經天亮,屋子裏也灑入了淡淡的光照。
他的睡臉向著這邊,漂亮的長眉和筆直的鼻梁,此時都變得恬靜。二人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錦被,漪如這才發現,他的手還環在了自己的身上。
清晨的涼意似乎瞬間褪去,挨著他,漪如覺得自己呼吸不穩,臉又熱了起來。
忽然,他睜開眼睛。
深黑的雙眸之中,似有光華流淌。
“醒了?”他問。
聲音低啞,撩起心頭一陣漣漪。
漪如望著他,正想著自己是該羞澀一些還是大膽一些,忽然,一陣敲門聲將一切打斷。
“世子。”汪全在外麵道,“京中報國喪的使者到了,大王請殿下過去議事。”
報喪?
漪如和李霽相視,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