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已經來我們寢室調查了,最近失蹤的女生全部都要登記在冊。工作做得相當細致,問了好多問題。不過很麻煩,我們學校失蹤的女生可不止小白一個,有的住出租屋,有的住到男朋友家裏去了,有的從來就沒來上過課,有的跑到外地去實習了,還有的根本就是在夜總會裏做雞的。怎麼查?我提醒他們,女生失蹤的要查,男生呢?萬一也有個把人被不知所以地幹掉了呢?警察說這個問題值得研究,臉都青了,男生找不到的至少百十個吧。”
“學校太亂了,頂得上兩個火車站。”
“聽說下學期開始要搞軍事化管理了。”她說,“完蛋了完蛋了,學費又要漲了。”
“軍事化管理當然會使成本提高,這也無可厚非。”
“他們說,用軍事化管理培養出來的學生,找工作更容易一些,因為有很多公司也是搞軍事化管理的,以後會普及到各行各業,如果不能適應軍事化,就要被徹底淘汰掉。與其散漫無聊地讀幾年大學,不如從此就開始軍事化訓練,鍛煉堅強的意誌,培養良好的習慣,團隊合作啦,進取精神啦,都是軍事化。反正到最後,你總要被軍事化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拉麵頭本來好好地坐在我身邊,忽然拉拉我的胳膊,說:“哎,我想愛愛了。”
我也有點想。盡管我燒還沒退,盡管沒吃什麼東西還有點肚子疼,但之前的那個夢像是一把起子,一下子撬開了我身體下麵的某一個開關。我本來想去咖啡女孩家裏的,但此時拉麵頭的胸脯貼在我的胳膊上,我的性欲如同一個指向遙遠之處的雷達忽然探到了近在眼前的獵物,警示燈亮起,蜂鳴器呼叫。是的,我曾經比喻過,說我需要一雙球鞋但拉麵頭是個尺寸不合的拖鞋,那隻是比喻罷了,性欲來了你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盡管如此,我還是努力克製自己,說:“我有點發燒。”
拉麵頭看了我一眼,說:“不喜歡和我愛愛,對嗎?”
“真的是發燒。也許還有別的原因吧,比如齊娜死了……”
“和她做過?”
“從來沒有。挺好的牌友,如此而已。”
拉麵頭輕輕地拉過我,我們吻在一起。那是帶著搏動的性欲,未能宣泄的苦悶和虛無,即將軍事化管理之前的放縱,即將去什麼地下室做蟑螂之前的非軍事化絕望。她的嘴唇是冰涼而幹燥的,我想我會溫暖一些吧,因為發燒,但我比她更幹燥。她說:“到看台後麵去吧,我還從來沒去過那裏。”我被這句話徹底征服。我告訴她:“樹被鋸掉以後,那兒就不適合做事了,會有什麼東西狂叫的。”她說:“你還不知道啊,是牆外麵的廢品站,晚上住著一個精神病人,這邊嘿咻嘿咻,他聽見了就會大叫。上個月抓到了,十幾個男生把他暴打一頓,兩條腿全被打斷了。現在這兒又恢複了生機。”
我無語。她站起來,跳下看台,反身等我。我也跟著站了起來,我們既像是挽著又像是扶著進了那個門洞。拉麵頭沒有騙我,這兒已經有很多用過的套子,以前是在樹上,現在全都扔在樹樁下麵,月光照著熒熒閃爍。
我們做了一番簡單的前戲,那地方又窄又矮,並不適合做太規範的起承轉合,況且我們早已濕了呢。前戲的意義不大。我讓拉麵頭背過身去,試圖從後麵插入,但她說這樣會讓她有點難受,她想從前麵來。我說,前麵來的話,隻能把她撲倒在地了,傳教士體位。拉麵頭很不屑地說:“你以前帶來的那些女的,韌帶都沒拉開吧?”她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一隻腳蹬在對麵牆上,差不多擺了個倒踢紫金冠的姿勢。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就在她的迎合之下順勢滑入沼澤。
我沒戴套子,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這件事就被自動忽略了。說實話,前半段我的表現不錯,我他媽的就像一個結核病患者,一邊發燒,一邊亢奮,後半段卻顯出了體能上的問題,覺得頭昏心跳,精神渙散。拉麵頭大概也知道我不行了,她在歡愉之中努力尋找著高潮。再後來,她那條踏在牆上的腿忽然從我肩膀上抬起,跨過我的鼻尖,她的身體在交合的情況下擰轉過來,變成了背對我的姿勢。我退回到牆上,靠在那兒,由她運動。這個擰法很恐怖,假如她再舉腿翻過去的話,我整個根部大概會被她擰斷了。我說:“你馬戲團出來的?”她說:“噢,到了!”
二十秒鍾後輪到我說這句話。射精之前我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該射到外麵去,有點像扭過頭去吐痰,很不好看。我還是按照上次的方式做了一個內射。事畢,她蹲下身子弄幹淨自己。
我說:“別懷孕了。”
“不會,我來著例假呢。”
我再次產生一種被擰過的感覺,總算還能保持鎮定:“以後來例假要記得告訴別人,對你自己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