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尷尬地被夾在中間,動彈不了。
“夫人,這可怎麼是好?”車夫左看右看,最後皺起眉回頭看我,言語間,似乎對我挑這個時候跑來這裏有些不滿。“人這樣多,我們隻能等著了。等人潮散了,再從後麵繞道回去。”
我不理會他的抱怨,掀起簾子,直接跳了下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前麵看看。”
車夫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卻又來不及阻攔,驚聲叫道,“夫人不可!前麵人多而亂,夫人不可以去啊!”
我大踏步向前,把車夫急得抓耳撓腮,隻能在後麵不住地喚我,“夫人,不可,不可啊!你不可以過去啊……”
我不理會他的喊叫,三步兩步,擠進了人群。
由於是閉市的時間,路人極多,所以圍觀的人,也出奇地多,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大一個圈,把尚冠後街堵得嚴嚴實實。
還沒有到跟前,就能聽到裏麵有女子的哭喊聲,甚是淒厲,周圍圍觀的人們臉上,也都帶了不忍的神情,但是眾人都隻是遠遠地站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反而都避得遠遠的,一副生怕被波及的樣子。
我心下有些奇怪,仗著身手靈活,撥開人群,幾下擠到前麵,視線一下開闊起來。
隻見人群中央,有兩個家丁扮相的男子,正拉著一個少女,往馬車上拖,路旁一個婦人,披頭散發,踉踉蹌蹌地撲過去想要去拖少女的衣角,卻被家丁狠狠地一腳踹開,摔到在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叫聲。她的一張臉已經被灰土和涕淚糊住,看不清模樣,隱約可見暗紅的血跡,大約是挨打之後嘔出的鮮血。
婦人背上背著一個竹筐,隨著她的摔倒,便有一些青杏從籮筐中滾落出來,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來滾去。圍觀的孩子們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地撿起來,塞進嘴裏。
被兩個家丁抓住的少女,扭動著身子,不斷地掙紮,可憐她瘦弱的臂膀,如何敵得過兩個又高又壯的男人?看到母親被一腳踢開,便哭得越發地悲恫起來,“娘,娘啊……”
婦人在地上伸出手,試圖去夠少女的衣角,哭嚎道,“我的孩兒,放了我的孩兒啊。”
這骨肉分離的一幕,淒慘得讓許多人都忍不住別過臉去。
唯有馬車上坐著的那個男子,神態卻是淡漠自如,還有些不耐,仿佛對這種場景早已司空見慣。他長得還算清秀,但是那過分豔紅的嘴唇,那蒼白的臉色,還有眼下濃重的黑影,總讓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覺。那是縱欲過度,腎精虛虧的一種表現。
他斜斜地靠著馬,懶洋洋地看著下麵的一幕,眼神冷漠,閃著一絲淫邪的光芒。
我身旁的一個婦人低低歎道,“可憐的女娃,落到這畜生手裏,不死也毀了。”
周圍人也都和這婦人一樣,同情地看著母女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麵阻攔,都在小聲議論著,用憎惡卻又忌憚的目光,看著馬車上那個男人。
我小聲道,“這人是誰?怎麼這樣專橫霸道?”
婦人看我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是外來的人罷?上麵坐著的那個,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公孫太仆的獨子,在這長安城中,那可是一霸。成日為非作歹,不知多少女子被他糟蹋了。這地上的婦人,不過行得慢了些,背籮撞到他的馬,他看人家女兒生的俊俏,就要強搶了去!作孽啊!”婦人搖搖頭,又道,“這婦人也是自不量力,像他們這樣的王孫公子,就算是把她一刀殺了,又有誰敢說個不字?又能到哪裏說理去?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在他們眼中,就和草芥一般,她想要搶回女兒,怎麼可能?撞上這個太歲,隻能自認倒黴。”
她布滿皺紋和高原紅的麵龐上,滿是悲戚之色。
“公孫太仆?”我念了兩聲,皺眉道,“莫非……他就是那個公孫敬聲?”
“正是,你也識得他?”婦人抬眼看我。
我抿緊唇,盯著當中那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原來就是他,將李延年害成那般慘狀。
心頭的怒火蹭地跳起來,又被我強行按下去。
這是曆史,無論如何,都與我無幹。
我閉了閉眼,道,“我的一個故人,曾經被他禍害!”
婦人同情地看著我,低低歎息道,“哎,可憐,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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