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在泥土中重組,阿卡特站起身,就這樣落在半空之中。
沃爾特同樣站在那裏,腳下的絲線幾乎無跡可尋。
下方是無窮無盡的黑泥……不斷洶湧著湧出來。
亡靈不斷地跌落進黑泥之中。
脫離控製的亡骸自相殘殺著。
“你想要打嗎?可是,我不想打,我答應她,不再依靠奇跡活下去……不再否定自己。”阿卡特笑著收起羽翼,絲毫沒有任何戰意的變下方跌落下去。
“我將要死去,不在否定自己死亡,那麼你還要活下去嗎。”
阿卡特詢問著,抱以笑容的毫無滯留的一頭紮進渾濁汙穢的泥潭之中。
半空之中的,沃爾特呆滯的看著那個群魔之首、不死之王的作為。
就像是你準備好一切準備去找對方卻被對方平平淡淡的拒絕。
下方是罪惡,是所有的罪惡。
?罪孽,這個世上的邪惡,流轉著增幅著連鎖著變化著款其漩渦。
暴食、色欲、強欲、憂鬱、憤怒、怠惰、虛偽、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著萌發著卷起漩渦。
反叛罪、恐嚇罪、**罪、毀棄罪、七宗罪、脅迫罪、盜竊罪、逃亡罪、誣告罪、放火罪、侮辱罪、不敬罪、離間罪、誘拐罪、行賄罪、墮胎罪、參與自殺罪、賭博罪、屍體遺棄罪、聚眾鬧事罪遺棄罪、偽證罪、私藏贓物罪、綁架罪、暴行罪,所有罪行應該悉數判決死罪極刑拒絕並否定所有憎恨殺殺殺絕不允許殺殺殺絕不認同殺殺殺很好就這樣殺殺殺對沒錯殺殺殺許諾殺殺殺不對不對什麼殺殺殺啊的隻有這一個念頭真無聊——
“無聊——!?”
詛咒的聲音漩渦在盤旋。
“無聊嗎?!為什麼會覺得無聊呢?肮髒的家夥……惡心的家夥,說到底無聊的家夥都隻是看似高潔實則齷齪的家夥!”
“不可能。”怨恨和詛咒的漩渦中發出了不存在正確以及肯定。
森羅萬象斷定了一切都是醜惡的都是憎恨的所以這個詞語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沒有什麼不可能!”
“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殺與被殺,支配與被支配這就是世界的真理!神、人、魔鬼都無法忤逆!那為什麼又要歎息?為什麼又要驚訝?”
“為什麼?”詛咒的聲音發問:“那什麼才是對的?!有誰承認?有誰允許?又有誰來背負罪惡?”
“沒有對!誰都是!沒有對,如果無人背負這罪惡,那麼就回到我的身體裏來!這份罪孽,就由我這怪物來背負!”
詛咒、怨念、所有的負麵充斥著他的身體。
記憶被詛咒覆蓋掩蓋。
然後,他本能掙脫而出。
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不,應該說是她,另一具身體已經被身體爆裂出來的大聖杯吞食,鎮壓在黑泥底部。
她現在的身體也被擠壓著,無法脫離著汙穢肮髒的黑色泥潭。
“好美啊,月亮總是這麼的美麗,月亮總是最為親近我。”目光看著天空,那美麗的月亮依舊掛在天空之中。
每每隻要望著天空,那一輪月,他阿卡特就可以感覺到安寧。
莫名的靜謐。
“看見你這副模樣,我真是為你感到憐憫啊!因特古拉看見你這樣,會傷心的。”
月夜下唯獨那個人還活著。
死之名,神之軀,死神沃爾特。
“你究竟還要沉迷到什麼時候。”
???“我早就變得詭異,變得異常之詭異,我已經不明白我自己了。沃(和諧)爾特。”阿卡特的身體被下方的鋪蓋下來的黑泥撕扯著。
沃爾特看著那嬌嫩的容顏,五十五年前高傲的諷刺他的家夥。
他第一次看到那張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
“想要一直,一直擁抱著她,我的愛人啊!我依靠著這個願望拚命的活下來,殺死了每一個敵人,殺死了本該保護的子民,殺死了我深深愛著的人……”
低垂著腦袋,阿卡特低垂著眼眸。
“為了活下去……我將所有人的生命據為己有……為了活下去……我將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來。為了活下去,到最後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了,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最後連我自己都無法辨認了!沃(和諧)爾特,自以為神的你告訴我答案吧!”
黑泥覆蓋了半個身體,曾經的冬木市所化的巨大空洞之下那個曾經在歐洲戰場與他叱吒風雲的不死之王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阿卡特抬起頭望著利用鋼絲交織站在半空之中的沃(和諧)爾特。
“沃(和諧)爾特,你是我重要的摯友啊。”帶著苦澀的笑容,阿卡特如是說到,她深深的望著俯視她的年輕男人。
“但是我已經不明白這個命題——究竟是我身體裏哪一個亡骸提出的,究竟是不是我認可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是說這不過是我的片麵。”
“沃爾特,我真羨慕你啊,無所畏懼!我一直都很害怕,不明白自己是誰,空虛的不知道能做什麼,孤獨的不知道想要什麼。”阿卡特像是在敘述著,也像是在胡言亂語:“所以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尋找填補空虛的方法。”
“伊麗莎白離我而去生死相隔,伊莉莎也因我而死。但是啊!我猛然察覺到……隻有她,有她在我就能確認[真正的自己],無法再她身邊時的彷徨,聽她說話時的我會露出笑容,她的存在讓我感受到自己真正是活著的啊!沒錯!我想要活下去!為此我想要得到她!”
阿卡特抬起手,破損的衣物已經被黑泥吞噬,大量的汙穢浸染她全身。
白潔的身體與汙穢形成鮮明的對此。
阿卡特試圖抬起手,不過被黑泥的‘手’僅僅抓住。
無奈的癱坐在黑泥之中。
“你這樣做,是想要修改曆史嗎?你真是…………人世喧囂,不應當如昨日修羅巷道的一場異夢嗎?阿卡特!站起來,給我站起來!你可是我的宿敵!你隻能死在我的手中!”沃(和諧)爾特伸手卷動著絲線勒住阿卡特的脖子狠狠的朝上拉扯著:“現在的你究竟是誰啊!你這家夥!完全不知所雲!你這家夥什麼時候會感傷了!八嘎!”
?“就算我知道這樣是犯規,但就是有這種絕對想要得到的存在啊……沃(和諧)爾特你又知道什麼呢?擁有我想要的一切的你現在正站在我的麵前。”被勒住脖子的阿卡特艱難的張開嘴:“我想要待在她的身邊,時時刻刻的待在她的身邊,不分晝夜的待在她的身邊。沃(和諧)爾特,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嗎?”
“…………”沃爾特忽然鬆開手。
脖子上的絲線被鬆開,阿卡特無力的垂下腦袋。
“永別了,沃(和諧)爾特。能夠認識你,真是不錯呢。由你來為我送行,我居然也能感到幸福。沃爾特,幹的真不錯!我就快要死了!神啊,回到她的身邊去。撒旦企圖卷土從來!魔界軍團即將抵達這裏,沃(和諧)爾特,回到你君主的身邊去。HELLSING終極王牌阿卡特……戰死了。”
黑泥之中伸出更多的手,將阿卡特扯下去。
“就這樣吧!就這樣落幕了嗎?那就這樣吧。”高聲回應著。
放棄抵抗的阿卡特被黑泥的‘手’扯下去。
再一次陷入一片漆黑。
一隻手穿過黑泥,那隻手狠狠抓住緩緩下沉的阿卡特。
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
“這樣不是你!給我站起來!這樣的勝利,我才不要!我要贏!為了勝利而生的我……想要真真正正的贏你!”沃(和諧)爾特憤怒的聲音透過黑泥傳進來。
阿卡特隻能抱以苦笑。
而後,一道光照進來,黑泥被掀開。
緊貼全身的灼熱的泥,優雅地將她赤(和諧)裸的身體染上黑色的魔紋。
等待著,寂寥著,然後那個名為死神的摯友試圖將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她扯出來————全身被漆黑纏繞的女人(阿卡特)微笑著毫不言語。
“你給我站起來!阿卡特!”沃(和諧)爾特咬牙切齒的說著。
祛除一切歎息吧,驅除所有苦惱吧。
阿卡特這樣想著……
“說出你的願望吧,人類。我已經失去活下去的意義了……說出你的願望吧。然後將我徹底埋葬。”
‘她’已經得到實現願望的能力。他作為實現一切的萬能願望機。
“你就這麼想死嗎?!阿卡特!”
黑泥覆蓋沃(和諧)爾特的身體,那男人卻絲毫沒有畏懼。
也沒有任何被汙染的感覺。
“給我站起來!給我不死不休的戰鬥下去啊!就像是那一天!在華沙傾覆整個最後大隊的那一天!就像是那一天!將背叛的我徹底打敗的那一天!明明是你!那就給我活下去啊!”
“boy……你長大了啊,真不愧是毫無欲念的最強者。”阿卡特慘笑著被更深一步的拖進黑泥之中。
沃(和諧)爾特的手終究被黑泥阻擋……
“豈可修!八嘎!”
沃(和諧)爾特憤怒的叫吼著,一頭紮進黑泥之中。
他可以感覺到那個矮小少女形態的軀體被扭曲著消化殆盡……他可以感覺到沉溺在這巨大罪惡之底的存在……阿卡特的本體。
噗——!
“德古拉!給我醒過來!”
黑泥穿過他的身體,劇痛、怨恨破碎的情感充斥著他的身體。
不可能……抓不住他。
“啊……這一次……又是這樣。真想……”
一隻手扯著他將她便上方扯過去,金色的秀發一塵不染。
飛快的將他撤出去。
紅色的神之血庇護著矮小如同幼女的姬絲秀忒。
不……不對,是伊莉莎大人在愛護著她。
看著黑泥繞過姬絲秀忒。
那是個孩子……無所事事的看著他。站在黑泥之上。
沃(和諧)爾特知道了原因,那足以稱之為善良之神、愛之天使的女人正作為母親在愛護著自己的女兒。
“——姬絲秀忒殿下……去吧。”
“凱恩萊斯……你,會死的。而且……父親,本就應該如此逝去。”姬絲秀忒清清冷冷的言辭,對此沃(和諧)爾特也相同。
“如果因這樣而獲得勝利……我也和死了沒有區別。我要贏,他絕不能死………正是如此,我被他放逐在時空之塔,這樣下去……我,我絕不承認擊敗死神之人會被死亡所追逐。死亡都應該恐懼他!王女殿下,拜托你把那家夥揪出來。”
沃(和諧)爾特釋然的沉浸黑泥之中。
“沒能與他對決……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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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嗣看著變成天坑泥沼的冬木市。
這就是真正的英靈的力量?
妻子在一旁也如常人一般。
“Saber?你看見他了嗎?”愛麗絲菲爾正小心翼翼的釋放著治愈魔術。
“沒什麼,那家夥說可以把聖杯給我,但是需要我做出正確的決斷。”Saber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
治愈魔術將身為靈體的她治愈,她站起來看著下方洶湧著的黑泥與相互廝殺的亡靈軍隊。
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她的劍被繳械了。
“這究竟是什麼啊?”翡翠一般的雙眼中映照著深淵紅蓮般的色澤,那無窮的亡靈燃燒著戰意與魔力。
下方的黑泥瘋狂的卷動著,人間地獄不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