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個開qq車,送我們過來的、挺幽默、挺憤青的大哥,不是人?那是什麼……
我聽老張頭說那大哥不是人,我心裏都揪起來了。
我問老張頭,你怎麼斷定那送我來的大哥,不是人?
那老張頭的臉,笑得擰巴了起來,眼睛裏,綻放出了深邃的目光,指了指我們身後,說:這邊地方叫啥——鬼門渡,在你們過來的一段地方,得經過一座山,那山叫“黑城山”,黑城山這些年,不少驢友都掛裏麵了——出不來,咱們當地人也知道那邊的邪乎。
他還說:所以,一般來小浪底的,要麼是一大群人包車過來——就算包車過來,也不會來黃河渡口,會彎過另外一條路,去你們相反的方向的。
把你們送到黃河渡口前麵一些地方的,多半都不是什麼好人,有劫財的、有直接打悶棍開槍的,有綁票的。
“他安安穩穩把你們送過來的,什麼都不幹的,多半不是人了。”
老張頭笑了笑:至於那家夥,對你們有什麼企圖,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大哥對我們心存不詭?他想幹啥?
我心裏有些膈應起來。
不過,我們幾個,沒什麼錢,沒什麼現金,也是第一次來洛陽,會有什麼遭那人的念想呢?
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問老張頭:要不這樣,一萬八千塊錢,你送我們過黃河!
我也不去討論那大哥到底是人是鬼是精怪了,反正先過黃河,找到陳雨昊才是最關鍵的。
老張頭想了半天,說:娃兒最近腦子裏長了個瘤子,去醫院花了不少錢了,我也是缺錢,才送你們過黃河,要是平常,借我七八個膽子,我是無論如何不敢過河的!
“看在有一萬八千塊的份上,上船!”
老張頭指了指他的筏子,說。
我們三個,湊到了那筏子麵前。
湊到了那筏子跟前,我們才發現,這筏子,是一個木頭框架,然後裏頭塞滿了吹得鼓脹的羊皮。
羊皮筏子。
冒著腥臭的味道。
馮春生說這些羊皮,剝下來是有技巧的,就是在一隻羊的腳上,切開一條口子,然後紮進去一根管子,不停的吹氣,氣吹得最後,那羊皮就會整體從羊的骨肉上,分離下來,然後,在屁股上開個口子,把羊給拔出來。
等到用的時候,把幾個口子一紮,直接吹氣,綁在木頭架子上,就能用了。
一隻筏子,得用二十多張羊皮泡泡!
老張頭指了指他的羊皮筏子,說:要不要先自拍一張——這羊皮筏子可是老物件了,這上千年,黃河一代,過黃河,用的都是羊皮筏子——城裏人都稀罕啊,你們拍一張,上傳朋友圈唄。
我說不用,咱沒那自拍的習慣,還著急趕路呢。
“那行!上船咯。”
老張頭喊我們上傳。
要說中國真的是地大物博,每個地方人都有每個地方的習慣。
在船上吧,我和柷小玲是捂著鼻子。
我是閩南人,柷小玲是湘西人,我們倆都聞不得羊膻味——倒是馮春生,這家夥,怡然自得的抽著煙,沒事抖抖鼻尖。
他笑嘻嘻的說:一聞這羊膻味,我就想起了羊肉湯,哎喲,那滋味,配個饅頭就是神仙。
老張頭也劃著槳,說:有啊!洛陽這邊,好的羊肉館子,多了去了,不過都不怎麼正宗,用的羊也不是上好的黃羊,等你們過了黃河,到了對岸,找一個“白雲山”的村子,那兒,地道的羊湯,味道一絕。
還別說,我們要去的,就是白雲山那個村子呢。
我正想要詢問老張頭白雲山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的時候。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湊到了馮春生的身邊說道:春哥,你還記得洛陽四大忌嗎?
“啥,我都忘了。”馮春生說。
我再次說道:莫惹開船的人,莫聽打更的聲,莫聽戲子的戲,莫穿繡花的袍子。
這四大忌裏頭,第一條就是“莫惹開船的人”,現在咱們不就坐在“船”上嗎?
馮春生聽了,也是一激靈,仔細望了那老張頭一眼,然後小聲的對我說:這家夥,應該不是什麼陰險人物,挺正派的一半大老頭。
他話音剛落,立馬被打臉了。
這時候,我們的羊皮筏子,不是已經劃到了黃河快接近中心的水域了嘛,那老張頭可能是太熱了,直接脫了一層有一層的衣服,最後,剩下了一個光膀子。
他的後背,皮膚像是魚鱗一樣,一層一層的。
最主要是,這個人的背後,還紋了一個身。
紋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那女臉上,有屍斑。
問一個女人屍斑的臉,這紋身,詭異得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