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生指著那紋身,小聲的問我:這紋身,有說法嗎?
“有!”
我說死人紋身,重在懷念,懷念曾經的一個人,懷念曾經的一段情,這人紋了一個帶屍斑的女人臉紋身,多半是曾經的某個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我感覺,這個女人的臉,是活的。
“活的?”馮春生問。
我搖了搖頭,說我心裏有這個感覺,可能你們感覺不到,但是我感覺得到,這是一個活人,這紋身,給了我跟強大生機的感覺——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和馮春生,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我們兩人,一起看向了柷小玲,示意柷小玲要動點手段自保了。
柷小玲可是這次我們倆的保護神啊。
她直接翻開了包,從裏麵,拿出了套了一圈塑料紙布的鋼鞭。
她的鋼鞭外,包裹的那層塑料紙布,材質很特殊,能夠阻擋火車站裏掃描X光,也是為了過火車站的檢查用的。
她把鋼鞭上的塑料布,一點點撕了下來。
我們三人,都虎視眈眈的望著坐在羊皮筏子最前麵劃槳的老張頭。
一時間,氣氛非常詭異。
就在我們幾個,在提防老張頭的時候,羊皮筏子,已經到了黃河的中心地帶了。
這段水域,顛簸得很是厲害,那黃河的水浪,都快打到我們幾個的身上了。
忽然,我們看到,水麵上,升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慘白的長袍,被月光罩著。
“完了完了,黃河裏頭的水鬼,顯靈了!”老張頭,立馬回過頭,對我們說:扒穩了我的羊皮筏子。
我們幾個聽了,暫時放下了對老張頭的成見,拔住了羊皮筏子。
老張頭直接放掉了右手的船槳,隻滑動左手的船槳,兩隻手把在那羊皮筏子的左船槳上,拚命的劃了起來,速度那叫一個快啊。
羊皮筏子,在老張頭的操控下,按著一個六七米範圍的圓,不停的打著轉轉,沒有繼續前行。
老張頭說:這水鬼,似乎不太凶,別往上頭撞就行了,咱們等等。
我們在黃河水裏畫圈圈的時候,那慘白長袍的人,站得筆直。
我們隔著他有十三四米的距離,模樣不太瞧得清,但是看他的打扮什麼的,像是一個古代的官員,他兩隻手,高高的舉了起來,拖著頎長的腔調,高聲的唱道:光武以偏師徇河北、平王郎、降銅馬,不世明君,王莽作亂,唯獨光武帝,能力拔山河,重整漢室,可與日月爭輝。
這人的唱腔,說是唱戲,不像是唱戲,要說是說話?又不是說話的調調。
不過,那黃河中心的鬼影,卻被馮春生瞧出了一點東西來了。
馮春生說:這鬼影子,還不是現代的鬼,這是古代的鬼啊!聽這人的話,他像是劉秀的大臣。
我說我曆史不太好,劉秀聽過名字,沒聽過事跡。
馮春生說劉秀就是東漢王朝的第一代皇帝。
西漢被王莽作亂截斷,是劉秀,找人反了王莽,繼續複興漢室的!
劉秀算是漢朝裏頭,比較出色的皇帝了。
接著,馮春生還說:對了,東漢的國都,就定在洛陽。
靠,這黃河鬧鬼,鬧得還挺有文化底蘊的。
那把控著羊皮筏子轉圈圈的老張頭也笑了笑,說道:這是很正常的,黃河裏的水鬼,聽說還有皇帝嘞,有人說晚上在黃河裏過船,聽到了三宮六院,活色生香的聲音,然後那人到處去說他的聽聞,沒人信啊,過了沒幾天,那人似乎是遭遇了豔鬼,渾身的陽氣被吸幹了。
好家夥!
那黃河中心的白影子,七說八說的說了一陣後,忽然,猛地倒在了水麵上。
接著,那道白影子,直接衝著我們,飛快的滑了過來。
他的身體不動,但是滑行的速度很快。
在離我們四五米的時候,忽然沉水裏不見了。
我們還在嘖嘖稱奇呢,那老張頭直接吼道:不好——這是“逆屍沉船”,快點,拿著篙子往水裏麵戳,不要讓那白衣水鬼到我們的船舷上,不然,他得把我們給拉到水下去淹死!
我和馮春生立馬站起身,拿起了羊皮筏子上的長竹篙,對著水裏胡亂的戳著,可惜,什麼都沒戳到。
最後,柷小玲著急了,她拿著鞭子,在水裏麵一攪,卻什麼都沒攪到。
就在我們三個人,都聽了老張頭的話,在水裏亂攪的時候,忽然,我聽到了老張的叫喊。
“啊!”
我連忙回頭,我卻發現,老張被一隻頎長的手,給拉到了黃河裏麵去了。
“老張頭。”我對著老張頭落水的位置,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