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雲緩緩提起手中長劍,右手捏指,一股氣勁隱隱從周身發散而出,引領著周遭的白色心劍。
白光飛閃,與高禮的黑光交纏在一起。
曾幾何時的美好,又有誰人能想到,會變成這副模樣?
那年羅東城一遊,師兄妹相稱,好不美麗!
高禮仍是她最景仰的大師兄。
風聲瀟瀟,冷風刺骨。
今時今日,已非往昔。
日子一天天過,人也一天天變。
曾經的美好,終究隻是曾經。
當回首過去,看見的總是美麗
但望向前方,卻是滿布荊棘。
劍影紛飛,黑白兩道光芒在空中不斷交織。
轉眼之間,兩人已經交手了上百招,始終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
“高禮,你有沒有想過,若非父親,今日的你,隻怕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那年,大雪紛飛,一個婦人頂著大雪,將自己的孩子托付給了清江門,隻說自己要去找一個人,不日便回。
一日過去,一月過去,一年過去。
轉眼,孩子已成大人,卻再也不曾見過當年的那個婦人。
“你又怎知道,當年若非托付於清江門,今時今日的我,會是怎樣模樣?”
高禮喝道,劍鋒一帶,黑光閃爍,如閃電一般從空劈下。
清江破神劍--天命我有!
梁小雲手指一帶,白光飛起,漫天心劍迎向黑光。
聖光天劍第三重--純聖流光!
“以怨報德,畜生也!”梁小雲猛然一喝:“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昔年四大奇劍說的何等威風,但實際上,又是否真的威風?”高禮應道:“你嘴上說得厲害,但你的招招式式,全是當年劍宗宗主絕學\\u003c聖光天劍\\u003e,而不是你從小練到大的清江劍法,若你真覺的有本事,為何不用清江劍法迎戰!”
“四大奇劍與聖光天劍本是同宗,又有何不可?”梁小雲問道:“但既然你這麼說,也罷,就讓你看看,清江劍法的威力。”
黑光被聖光破去,再次鬥個旗鼓相當。
梁小雲收力回攏,右手上凝出白色的心劍。
腳步疾踏,正是清江劍法中的一式--長江奔騰。
高禮麵露驚愕,仍是握著長劍,黑光一動,擋下這招,笑道:“師妹,清江劍法我也是從小練到大的呀,論熟悉度我可也不於你,你當真想以這套劍法對付我,莫不是班門弄斧嗎?”
“廢話少說!”
梁小雲腳步疾踏,一道道白芒化為利刃,一道道斬擊飛刺而出,就如江水一般,川流不息。
清江劍,是帶著一顆清明之心,使出如江水一般穿流不息之劍。
高禮卻是無奈地苦笑一聲,舉劍招架,每一招每一式水到渠成,梁小雲手腕微動,他已經看破她下一招的來處。
明明是在天戰山巔,明明身處修羅黑暗境中,但此刻的高禮,此刻的梁小雲,都隱隱覺得,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清江門內,師兄妹彼此相互喂招練劍的日子。
那時的他們,每周總會有五個時辰,相互練劍,總會有幾個夜裏,梁小雲偷偷纏著高禮,纏著琢磨劍法的奧妙。
那些日子,曾經是高禮最快樂的日子。
但時間的流逝,卻是誰也抓不住。
那年三月,梁小雲苦苦哀求梁江,終於得到梁江首肯,在高禮陪伴下,一同前往羅東祝壽。
雖是祝壽,卻讓高禮這井底之蛙,看見了江湖的天有多麼廣闊。
看見了井外的天空,有江湖。
看見了名滿江湖的龍星,走不過一個中毒老人的幾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年春天,高禮看著身旁的師妹,第一次覺得深深無力,第一次明白,自己遠遠還不夠強,還可以更強,還要更強。
同樣是那年,七月酷夏。滅血大會轟然開幕,一眾高手鼎力廝殺,他在台下看著梁小雲奮力跳上台去,極力證明自己。
而自己,身為清江門大師兄,卻覺得膽怯,卻覺得那生死擂台,有千萬斤重。
初生之犢可以不畏虎。
梁小雲可以拚命,隻為一搏。
但他卻是清楚明白,他的劍法,與這些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最後,眼睜睜看著那個叫做童念的殺手,幫了梁小雲一回,而他。
無能為力!
不久之後,一個叫做卓晏蘭的少年挾雷霆之勢殺至,在梁小雲麵前,在所有清江門人麵前,將他打個體無完膚。
他從未如那刻一般,這麼的想要變強。
變強!
變強變強!
他的劍,他的心,他的念頭,早已從當年習武強身,漸漸踏上了追求至強武道之路。
不久之後,劍尊出現,草創邪劍會,憑借布蘭達邪劍席卷江湖,收攏血煞教勢力。
敗給卓晏蘭後的第六天,高禮趁夜出走,投奔邪劍會。
那夜,高禮回頭看了清江門最後一眼,喃喃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那時,我一定有能力保護好你,守護好清江門!”
天戰山巔,梁小雲劍越出越快,越刺越猛,川流不息。
此刻她所施展的清江劍法,是她平生施展最厲害,最為威猛的一次。
她不敢停下,不敢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