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月中尋,王修領著黛玉別過薛姨媽從金陵登船往神京楊帆而去。
幾人在空蕩蕩的船板靠著坐一起,吃著點心一邊聊天。眼看要去京城外祖母家,黛玉就顯得有些緊張。
王修正想的心猿意馬,卻見黛玉兩眼看向水中,麵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眉宇間更是露出些愁緒來。
“二爺前麵有艘大船。”
王修立即起身查看,大船旗杆上飄著個大大的呂字。
“別擔心不是衝咱們來的。”
剛安穩了小廝,王修忽覺手背上一冷,卻是黛玉緊緊攥了上來,繃著小臉緊張兮兮的問:“出什麼事兒了嗎?”
小丫頭和王修相處幾個月已經有了些依賴感。何況還要在船上相依小半年光景,身邊隻有一個王修可以依靠再無旁人。
見她如此愁眉苦臉要哭了的模樣,王修打趣道。
“運貨的商船吧,別擔心。這才行了多少路?你還擔心遇上水匪不成,退一萬步,人家也瞧不上你這小身板兒呀?要啥沒啥,那麼小搶回去當童養媳不成!”
那隻手猛地一擰,隨即又揪著王修手背皮多來了幾次。疼的他齜牙咧嘴扭過頭瞪她一眼,黛玉也惱他一眼,河風一吹揚起她額前幾縷青絲。
“擰壞了可是要負責的。”
“那你還是壞了吧。” 黛玉冷笑一聲,悄悄鬆開手。
本來忍不住還想逗她幾句,眼見小丫頭緊張炸毛的小表情,王修不禁“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氣的小丫頭銀牙暗咬,剜了一眼回船艙看書打發時間去了不提。
除了黛玉的丫鬟和老嬤嬤,王修和長隨來順外。船上還有十名水手,兩名廚子。這是王家自己的商客兩用船,往年很少用。主要消耗船維修的費用不小,除重要事和隨行人比較多以外,都是包一條客船。
王修覺著吧包一條船何必?
自個兒家裏不有現成的,再者隨意許多。無非是多使幾個銀子,反正崽花爹的錢不心疼,要疼也是王子騰心疼去。
越來越有敗家子的潛力了。
“你爹娘陪嫁去了榮國府,你小子如何?”
來順一撇嘴,立在他身邊不屑道:“我當然跟著二爺了。”這小子猴精兒的很。跟著王熙鳳在榮國府能有什麼好差呢?還不如跟著王家這個金鳳凰,好吃好喝還輕鬆。
“那行!到時候去了榮國府爺跟鳳姐姐說一聲留你在身邊使喚。原本你爹媽去了,你自然要跟了。摁――不過你們來家好歹是從我們王家出去的,按理說小爺才是第一主人。討個你倒沒什麼難,去吧。” 他用扇子敲了敲來順腦袋,笑眯眯走到邊上眺望風景。
……
話說王熙鳳嫁入榮國府至今半年有餘,那鳳姐兒自小見了許多洋貨。從小又常去兩府走動,不免知道那些婆子丫鬟豈是好招惹的。便把那些帶去的精致鼻煙壺,名扇兒什麼的常拿去送人。同輩的子弟無不喜歡,下房的婆子小廝也常得些恩惠。王熙鳳越發在榮國府裏自由自在。大家也都服她會做人是個好相處的性子。
王夫人和賈母對她也是相當滿意,原本和二太太就有一層姑侄關係存在。鳳姐兒就“順理成章”掌了管家。
這裏頭老太太心思和王夫人心思各不同。
賈母一向疼愛二房。可到底襲爵位的是大兒子賈赦,如今把管家權利分給大房長孫媳婦兒,也算是安撫大房,平衡兩家。
王夫人被分權。
她自然也不擔心什麼,給了大房一些權利不相幹。管家的還是她們王家女人,哪有什麼不放心。自然是一百個願意,況且鳳姐兒能力她是知道的。
果然不下幾月功夫,王熙鳳把家裏管的服服帖帖,恩威並施。沒有不服不怕她的,就連賈璉也退了一射之地。
小兩口成親不久,正是纏綿的時候。王熙鳳又是個保守的,賈璉雖讓她卻是個風流慣了的,成親一個月不到就把鳳姐身邊的四個陪嫁丫鬟,偷偷上手兩個。
這日鳳姐趁賈璉去莊子收賬,就把意兒叫到跟前笑道:“昨兒我收了你家裏的信,說你媽媽病重。你且回去在跟前盡孝,若是不中用了就在靈前守孝幾年。”
意兒家裏在很遠的福建,當年窮時他老子就把人賣給了王家。她親生母親早死了,如今是個狠厲善妒的繼母持家。
一聽要讓她回去,意兒當即跪下來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