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夏夜很漫長,沒有一點風,月亮悄悄升了起來。抱夏廳某間廂房裏,兩扇雕花紅木窗被“嘎吱”一聲輕輕推開。
黛玉今晚的興致特別好,靜靜地望著天空。姐妹們對她十分關心也極好相處。概因三春和她都住在抱夏,相隔不過數米遠的距離。
幾個姑娘便都過來幫忙整理衣物,被褥,命丫鬟送了花兒來裝飾。直到半炷香前才各自回了屋,暫且歇一會兒,晚上還有熱鬧去處。
便是賈母上房那邊的碧紗櫥。賈寶玉為了替王修和林黛玉接風,特意央求老太太準了她們單獨吃酒鬧一回,此刻廚房那邊正在準備。
紫鵑見黛玉一個人托腮孤芳自賞,以為姑娘想家。便過來笑說道:“姑娘歇會兒吧!一會子還要去寶二爺那邊,這時勞了神。等去了豈不是厭厭兒的?那還怎麼樣呢。雖說入了夏,不易傷寒。到底久站也能害累,且過來坐下吧。”
黛玉笑道:“我今兒心情很好呢,身子也比往常爽利竟也不甚乏累。”
“姑娘這些書畫掛哪兒好?”
雪雁捧著黛玉從揚州帶來的書籍字畫,並王修送的一些詩詞集,話本走到她身邊。
“且都磊在書桌上。” 黛玉指了指身後。
……
“林姐姐我們來了。”
“林妹妹。”
不一會兒,以賈探春為首早按耐不住性子,攜了惜春、迎春相伴而來。黛玉忙命紫鵑雪雁看座倒茶。
探春笑道:“隻可惜少了湘雲,不然一會子更熱鬧呢。”
“可是又要作詩?”
惜春擰著小眉毛,相同迎春也不善詩詞。幾個姑娘你看我我看你,拉著手兒圍坐在一起討論。吃了一些茶,方一路說笑往寶玉那邊去了。
且說碧紗櫥內。
賈寶玉殷勤地幫王修整理床鋪,便躥跳歡喜的命襲人等丫鬟將擱置起的床單鋪在麵上,又把矮桌抬了上去。屋子裏忙來忙去,一會兒婆子們將酒菜端來,幾人又忙著擺碗筷。商量著一會兒吃酒玩什麼好。
寶玉便拍著手笑道:“不如還玩詩詞?或者擲骰子輸了便罰酒。”
“若隻罰酒怪膩的,換個懲罰何如?投壺、擲骰子,在尋幾支眉筆來。若是輸了或罰酒、或塗臉、或別的懲罰也得趣,玩法我現有幾個新鮮的。” 王修搖搖頭實在是他不會作詩若是限韻限題,他抄誰的去?
有什麼好玩的遊戲適合這群閨閣小姐?
寶玉一聽湊過臉來問何為塗臉。登時又覺得不妥,姐妹們都是何等鍾秀女兒家,若把臉畫花,豈不是罪過?
“這才好玩,就我們幾人玩過洗了便是。”
晴雯努著嘴巴道:“這算哪門子玩法?”
“橫豎玩就知道多有趣。”王修撇了她一眼,眼神裏透露出威脅。晴雯當下就像被縫了小嘴兒,氣鼓鼓的。
這裏寶玉就命襲人她們將自個兒的胭脂眉筆取來。同屋子裏的丫鬟們笑道:“晚間吃酒,原是大家取樂,不可拘泥。就照二哥說的辦,在把我屋裏的筆筒揀來,權當作投壺器皿。”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一起身指著床下手舞足蹈補充道:“對了對了我倒忘了床下擱著一副新骰子。”
麝月道:“我去叫姑娘們,若是太晚怕擾了老太太。”
寶玉聽了,喜的忙說:“姐姐再去廚房找柳嫂子多討些酒來。”
“你又要胡鬧了?前腳老太太才叮囑了不許多吃。可不敢由著你,桌上這些也夠大家盡興。” 襲人一聽這小祖宗要作妖,先一個阻止。受不住寶玉連連作揖討好。
襲人道:“若吃了酒醉倒可不許煩著姑娘們,便乖乖去榻上覺了如何?”
見襲人軟應下來,寶玉哪裏還回她。先就高興地跳將起來拍手推麝月一麵催促,“好姐姐快去吧!”
晴雯,襲人幾個瞧寶玉急急模樣,禁不住都笑了。
而王修躺在榻上琢磨太玄心法升級後會有何種變化?正百思不得其解,寶玉冷不丁突然蹬掉靴子,直直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