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來到大學的第二個暮春時分,這學期新的外教也來了。
是位叫做內田和美的女性,三十六七歲,矮矮的小小的瘦瘦的,身高約一米五,正宗的日本人。離兩米遠看她,你會有一種甜美可愛的鄰家小妹的錯覺。遊曆過中國很多地方,像西藏、青海等地。對於一個日本人來說,我們覺得她的中國話說得很不錯了。她不管說什麼話,都非常的溫柔,平時與她聊天,你會發現她的聲音很動聽,跟日本聲優的配音似的,同學們都很喜歡聽她讀課文。但是……
聽說,新的日語外教這周一就要來了,周三就可以上外教課了。據孔超透露的消息說,這次的老師是快四十歲的女性,名叫內田和美。
終於可以與純種的日本女士見麵了,聽說四十歲這個年紀的日本女性都比較傳統,行為端莊一絲不苟,比較嚴厲。對於這個還未謀麵的女老師,同學們是既期待又害怕的。期待是真心希望這位老師快點到來,換下江娟的會話課;害怕是擔心這位女老師跟江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翻版。
廬山真麵目,總有揭發的那一刻。這一天外教課上,內田和美準時到達,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底下的同學都用一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有人悄聲說道:“這人是來幹嘛的?我看她嘴皮子動了好大一會兒,怎麼就聽不到聲呢?”
有人回道:“別說,我也鬱悶呢。要不是看她在黑板上寫得‘內田和美’四個字,我都以為她是哪來的小學生。”
“唉,你們聽到她說什麼了嗎?”坐在第三排的劉菲悄悄捅了捅第二排的姚雪。
姚雪無奈的搖搖頭,“我什麼也聽不到。”
然後姚雪又拽拽前麵小超的衣服,“你聽到她說什麼了嗎?”
小超一臉痛苦的表情,“除了嗡嗡的蒼蠅似的聲音,我什麼也聽不懂。”
“你真幸福,我連蒼蠅的嗡嗡聲都聽不到。”姚雪無不可惜道。
內田和美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說了二十分鍾後,才似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對我們說了一句話。第一排除了孔超,其他人日語學得都不是太好,內田和美到底說了什麼,他們聽都聽不清,還能指望明白?但見孔超伸長了脖子,半個身子都探過半個講台了,才聽清她說的是:“你們聽懂了嗎?”
孔超將內田和美的話向同學們轉述了一遍,下一瞬,全班同學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齊聲道:“哎呦,我勒個去。聽不見啊,老師……”
內田和美很溫柔,上課從來不批評誰,同學不來上課也不向老班報告,對來上她課的同學很是熱情。每當日語說得太快了,同學們聽不懂時,她都會放下速度來,緩聲重複一兩遍。
內田和美衣著打扮偏向於韓風,行為舉止卻是傳統的日本女性。她長著一張娃娃臉,三十七歲的年齡,站在兩米外看起來頂多也就二十歲。離近了才會看到她臉上的小細紋和眼袋。說話時,可以看得出她的牙齒所用年歲不斷。身材嬌小似小學生,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她第一次見麵,估計是個裏麵至少有七個會把她當成小學生。以前還很奇怪,為什麼日本動漫裏的校園劇,總是會出現一些貌似小學生的老師?曾一度懷疑這完全是作者的個人癖好,還奇怪日本這個民族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戀童癖。當看到內田和美的第一眼,我似乎明白那是為什麼了——基因問題啊!然後我又開始奇怪了,日本男人現在的平均身高超過了中國男人的平均身高,貌似日本女人的平均身高還是低於中國女性,這樣的話,男女身高比例不就不協調了嗎?可憐的日本人,無論他怎麼擺置,身高問題仍然是一道高難度的問題。
內田和美的課,前麵幾節還好,班裏的同學到的挺齊整的,漸漸的有同學把她的脾性摸清楚之後,就不來上她的課了。現在班裏總共二十九個人,來上她課的十三四個,她在上麵講著,下麵趴著睡覺的兩三個,玩手機的四五個,剩下的人,一半聽得昏昏欲睡,一半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暈頭轉向的。
不是她講課講得不細,她講課講得很細,涉及的麵也很廣,隻是聲音太小。她盡量放大聲音說話,我們集中耳力接收,可是那忽高忽低的聲音,太消耗我們的精力。以至於易語飛每次上完她的課都會餓的發抖。
上課頭二十分鍾聽得一字不差,後二十分鍾大腦就陷入疲累階段,聲波接收也變得斷斷續續。前一句聽懂了,後一句沒聽到,或是隻聽懂一段話的最後一個單詞。總而言之,上她的課,隻聽她讀課文的話,那是一種享受。但是,接連聽她講上一節課的語法句子的話,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可以說,她的這種溫柔比宮田那神經質的嚴厲還要狠毒。啊!這狠毒的溫柔。刺痛了我的心,射穿了我的腦。
我估計那些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同學,就是被她的聲音給弄暈的。昏昏欲睡的,是大腦轉不過圈來,直接進入休眠的。雲裏霧裏暈頭轉向的,是被不完全的信息愁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