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和錦繡風塵仆仆回到醫雲堂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了。自從這些天那些病患家屬鬧了幾場後,鋪子裏的生意更是每況愈下了。
這不,雲萱進鋪子的時候,便見小四趴在藥台上托著腮幫子打瞌睡。其餘人等都各自坐著,氣氛有些沉悶。
瞧見雲萱進屋,大夥都打起了精神圍了上來,忙著詢問這半日的收獲。
落梅泡了熱騰騰的茶端過來,又塞了暖手的手爐,雲萱好不容易喘勻了一口氣,方才將這半日的事情進展說與大夥細聽。
當聽到徐寡婦家灶房裏上演的那一段時,大夥臉上的表情都複雜的很,尤其是落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真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雲萱派出去的兩個車夫尚未回來,不過,討論的當下,卻見屋外一個嫵媚的女子正扭著纖細的腰肢急急小跑進來,一張粉麵含春的臉卻是繃得貼緊,似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你那邊怎麼樣了?”錦繡起身朝那紅衣女子迎了過去,急急詢問,視線落在良緣有些淩亂的發髻上,錦繡下意識皺了皺眉。
良緣喘著氣,胸脯急促的起伏著,也不搭理錦繡,隻是白了眼錦繡卻徑直饒到雲萱的身前,尚未開口一雙柳葉眉便擰成了兩個對勾。
嬌俏的臉頰上有著按耐不住的羞憤,一雙大眼中更是灌滿晶瑩,朝著端坐桌邊的雲萱屈膝行了個禮,嬌柔甜膩的抱怨聲隨即響起:“掌櫃的,這一回,您可得額外補償奴婢一些銀錢了,奴婢這心靈,可是真受了刺激,這會子,一口惡氣還梗在這胸口,出不來呢!”
雲萱掃了眼良緣身上那粉紅的羅裙有些皺巴巴髒兮兮的,而那頭發也有些蓬亂,心下也不禁明了七分,有些忍俊不禁卻還是淡笑著點頭,拉了良緣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側,“知道你這回受了委屈,我心裏都亮著呢。你且喝口茶,說說你那邊的事情摸得怎麼樣了?”
得到雲萱的理解,良緣激動的心情方才稍稍平靜了下來,掠了掠自己頸脖處垂落至胸前的那幾根綁著彩色絲帶的發辮,開口第一句話便將屋內的大夥給吃了一驚,“哎,藥膳堂的具體情況沒打探到,卻是讓那張公子給輕薄了去了!‘
落梅和小四聽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其他人則都是忍俊不禁。良緣一臉不滿的瞪了他們幾眼,錦繡卻在這個時候不冷不熱的發了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怕是你在那店中也不安分,搔首弄姿的,能不將那張公子引來麼?倘若壞了掌櫃的好事,你就哭去吧!”
良緣瞪著錦繡,梗著脖子爭辯:“我是那樣糊塗分不清場合的麼?再說了,我也不是你說的那樣,誰都想為掌櫃的效忠心,你少擠兌我!”
“好了,每人都少說兩句,說正事要緊。”雲萱出麵打了圓場,二人這才住了口。“你接著說。”雲萱又道,良緣點了點頭。
‘奴婢遵照掌櫃的吩咐假意去藥膳堂瞧病,藥膳堂裏生意好,不比我們這裏冷清,奴婢排了好長時間的隊都不得瞧,就在這時,那張公子碰巧從外麵回來,接著,便有藥童將我領到了後麵的內間,說是讓奴婢走綠色通道預先瞧病。奴婢好生詫異,但還是去了,才推開那內間的門,一個人影便從背後竄了出來,一把抱住奴婢,誰曾料想,光天化日下,原來那張公子竟藏在了門後……”
良緣說到這裏便不再往下說了,低垂著頭,兩個臉頰飛起兩片紅霞。因為將頭垂得極低,是以,良緣白皙頸脖處那幾片顯眼的紅印,便輕而易舉落在眾人的眼中。稍稍想一想,便都能明白那些吻痕是哪位仁兄的大作了!
錦繡冷眼盯著良緣,唇角勾起一絲不以為然的輕嗤,似乎很不屑於良緣這種矯揉造作,雲萱將錦繡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下卻起了疑惑,錦繡和良緣自小便在一塊長大,對彼此的了解應是不淺,難不成,良緣平素經常做這類赤果特工?想了想,雲萱也有些想笑,卻在這時,落梅垂首給她續茶來了。看著落梅那劉海掩住了半邊的臉,唇則是緊抿著一條直線,想來,這丫頭也是在努力佯裝鎮定。
“接著呢?怎麼樣了?”小四歪著腦袋一臉好奇的問道,尚未從迷糊中回過神來,後腦門隨即便挨了旺兒一巴掌。“這話是你問的嗎?也不知羞。”旺兒壓低著嗓音訓斥小四,這訓斥卻是更將氣氛攪得尷尬不堪了。
趙家四兄弟不約而同的將臉轉向別處,有的看著天花板發呆有的盯著腳下沉思,有些幹脆朝著門外眺望,全都假裝聽不懂這邊的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