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1999,北京遊走故事 (3)(1 / 3)

這兩年,北京新增了不少空調公交大巴專線。我家門口有一條“康恩專線”,據說是香港人投的資,“康”指康家溝小區,“恩”指恩濟花園。這趟車貫穿北京東西,北京的東邊是聲色犬馬之地,而西邊大多是國家機關及其宿舍區。

我住在西邊,而朋友們約的飯局大多在東邊。東邊做得好,也便宜,而且關鍵是“人氣旺”。

西邊的飯館大多一到九、十點鍾就開始掃地擦地,涼啤酒也沒了,火也封了……我倒是也跟哥們在這類飯館裏吃過,有的飯館老板脾氣好,到點兒也不轟我們,夥計們就在一邊洗臉洗腳看電視(興許兩隻耳朵上都夾著我們敬的煙),然後拚上幾張餐桌,鋪上油之麻花的髒褥子,蓋著顏色混沌的花布棉被蒙頭大睡,女服務員是睡在灶間廚房還是在附近租房就不得而知了。他們也沒招,因為第二天還要賣早點。

西邊的北京人早中晚三頓飯,頓頓不落。

康恩專線為我去東邊赴宴提供了極大的方便,一般不用倒車。由西至東,窗外的建築由笨重厚實漸變為輕佻華麗,建築材料自然也由水泥磚頭漸變為玻璃塑料;下班後往家瘋趕的自行車大軍也是越往東陣容越縮小(也許是我到了東邊已過了下班高峰),行人中也漸漸出現了捏著個手機腆著個肚子的小款哥以及將頭發染成金黃的高佻女郎,諸如此類吧。

一般當我到達飯局所在地時,天也剛黑,滿世界霓虹閃爍,一腳邁出康恩專線,立時頭頂花天腳踩酒地了。

與我同車的時常有些去東邊“上班”的豔妝女子,她們大多是兩三個人一撥,坐在那兒目光平淡,一言不發,偶爾摳個指甲什麼的,絕無看報的習慣,她們在想什麼呢?

我知道的是,我們都將後半夜才能回到西邊,我估計她們是在西邊合租的房子,但那時康恩專線早就停了,隻能各自打車回家,好在她們兩三個人打一輛夏利也不算貴,正如有時我也跟住在西邊的酒友打一輛車。

在北京,我一次也沒嫖過。一是因為錢,一是因為氣氛也不對。酒後洗過一回澡,純是洗澡(我他媽酒前洗完澡出的家門),洗完了讓一個村妞給按摩了一把,毫無感覺,然後就躺在大廳裏看投影錄像,旁邊的榻上請我來的哥們鼾聲如雷。借著酒勁我竟被某七八十年代的港台愛情片給感動得哭了,在如此的場所我竟被“藝術”陶冶了一把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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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均與李琴無關。

我們雖然住在一塊,但卻並不常見麵。她在某韓國外企,巨忙,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倒頭便睡,其作息時間正好跟我相反。

有時候我“下班”晚了,沐浴著滿天朝霞回家,正趕上她上班匆匆出門,見我慘白的臉,她扔給我一句“你就喝吧”,然後悶著頭走了。我自然也是倒頭便睡。有時候她下班早了趕上我去“上班”,她問:又哪啊?我就說:哪哪,她說:你就喝吧,我可能會扔給她一句:某某找我有事兒商量!便頭也沒回披著滿天晚霞直撲飯局。

大多數時候見不著,周末她們也老加班,或者就整那套企業文化什麼的,周末全公司員工拉出去玩兩天,甚至在市內包個豪華賓館住兩天。東方文化麼,就是在一堆兒使心眼子唄,當然李琴她們老總的做法我舉雙手讚同。

有時我想,倘若我關上我這屋的門,去外地玩幾天什麼的,李琴很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讓她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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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另一條喝酒路線是坐300路去木樨園。那兒算城鄉結合部吧,有很多外地人在那兒租房。半夜打車去那兒,有很多司機不拉,半夜喝完酒從那兒往回趕,往往也要等很久才有出租。

我在報社結識的新哥們李英在木樨園租了間樓房,李英來自東北,東北人似乎有在家請客吃飯的習慣,於是木樨園李英處就成為一個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