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仇人見麵(1 / 3)

白癡拿著錢,擠出人群,向旅館的方向走去,他很討厭人多,更討厭到城鎮裏去。

街角有塊告示牌,上麵的告示已被雨水衝得不成樣子,但他每一次經過,心頭跳動便加快,而且雙腳也擺動得更快,就像是個小偷般。

忽然他目光在告示牌旁邊掃過,便像著了魔了一般,雙腳倏地站住,後麵的人料不到他會突然停止,收不住腳,撞到他背去,他都沒一絲感覺。

剛才經過告示牌那位戴著氈帽,叨著象牙煙嘴,手指上戴著一隻白漢玉戒指,衣服華麗的漢子,別人可能不認識,但對於他這白癡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這幾個月來,他為他失眠,為他憤怒,為他痛苦,這個人他怎會忘記?

那漢子悠閑地轉頭向人群望了一下,便向一條小巷走進去。

一股熱血湧上心頭,白癡再也忍不住,悄悄向小巷走去。到巷口,隻見那漢子剛走進一戶人家,白癡連忙走前,那扇門“砰”的一聲關上。

房子雖然已舊,但門卻是新的,門板上的朱漆還發著亮光。那兩個吉祥的黑字,在朱漆下顯得十分注目。

“這是甚麼地方?趙祥貴怎會住在這裏?不,任他的膽子有多大,也不會住在這裏!”白癡在門外徘徊。

那朱漆大門,忽然又打開,兩個健壯高大的漢子道:“爺,您是不是想發財?進來吧!”

裏麵傳來“畢畢啪啪”的推牌九聲音,白癡恍然大悟:“原來這裏是賭館!”

他忙道:“對不起,俺找錯了地方!”說著他自另一頭出去了。

那兩個漢子咒罵了幾句,又將大門關上,白癡在附近走了一圈,發現這家賭場建造十分巧妙,表麵上雖然隻有一個門,但它跟兩旁的幾座屋子都連接起來,假如裏麵有門相通,那麼出口便有十數個之多了,而且四通八達,假如他守住一個門口,極可能等不到他想等的人。這個人出賣了他,白癡一定要跟他算賬!

白癡想了一下,便買了幾隻燒餅揣在懷裏,然後悄悄爬上對麵那座平房的屋頂上。

這座平房不高,不過院子裏長著一棵老槐,又高又大,而且枝葉茂盛,椏枝卻長到屋頂上麵來,藏在上麵,不虞被人發現,於是白癡爬了上去。

他要找的人趙祥貴,進去兩個多鍾頭還不出來,白癡有點著急,很想去通知金鈴一聲,但終於忍住。

金鈴對他的感情,他不會不清楚,不過他隻能辜負她,但這仇卻不能不報!

也許賭場裏麵有飯供應,到下午,還看不到趙祥貴出來,卻看見金鈴兩番穿巷而過。

天色漸黑,臉下那些平房的煙卣已冒著炊煙,趙祥貴才在這時候離開賭場,果然他不是由進去的門離開,而是由通向大街那扇門走了。

那裏離白癡頗遠,因此白癡迅速滑下槐樹,又輕捷如同狸貓般跳到巷裏,快步跑出小巷。

趙祥貴在街上大搖大擺走著,白癡不敢在街上跟他鬧起來,因此遠遠地吊著。

趙祥貴好像沒有發現,仍然不徐不疾地走著,經過菜市場時,還買了一條魚和一瓶白幹,一直向城東走去。

黃昏,日將落,城外林裏的歸鳥啁啾地叫著,另有一番景象。

白癡無心欣賞,加快步伐,慢慢追貼趙祥貴,走了一陣,路上行人漸少,趙祥貴似有所覺,回頭看了白癡幾眼,大概沒認出他是誰,態度一如剛才。

不久,前麵便出現一座小村,那村子在一片林子後麵,十分隱蔽,趙祥貴似乎要去那裏,白癡立即跟上去。

趙祥貴忽然進林,白癡猶疑了一陣,匿在一棵樹後,趙祥貴在林內小解,事後出林,看到樹後露出的衣角,冷笑一聲:“兄弟,今天弟兄輸了錢,你找上我,也算倒黴!”

白癡慢慢露出身來,冷笑一聲:“老趙,恭喜你啦,相信你還沒忘記俺這個弟兄吧!”

趙祥貴臉色一變,看了白癡幾眼,不能肯定地道:“你是白、白成德?”

白癡大步踏前,怒道:“總算你還記得俺!”他右手一伸,喝道:“拿來!”

趙祥貴退了一步,道:“拿什麼?”

“你別裝蒜,姓趙的,俺恨不得生吃你的肉,死寢你的皮!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跟你算賬!”

趙祥貴道:“老白,你這話就奇怪了,這裏不方便說話,到村子裏去吧!”

“別忙,先進林裏去!”白成德(白癡)一瞪眼,有一股懾人的神光,趙祥貴不由自主地退進樹林,這時候,白成德哪有一絲白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