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就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誌,這是好事,古有孔融六歲讓梨、曹衝七歲稱象,今後啊可得再添一筆:謝家女八歲辦案!”穿過小徑時,兩邊低垂的樹枝勾住了婠兒的發鬟,司徒晉不得不停下腳步伸手去解開纏在枝梢的頭發。
“衙役帶回來的消息有用嗎?”
這個問題一直等了很久都沒人回答,低頭一瞧,婠兒早伏在他肩頭睡著了,卷翹的睫毛像扇子般靜靜地覆在眼瞼下,瓊鼻之下一點嫣紅,如來年春日裏最嬌豔的桃花。
司徒晉靜靜地睇視著那張無邪的睡顏,忽而一笑,修長的手指在她細嫩如玉的臉頰上滑過,這丫頭將來也許真的會成為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悄悄地將她安放在繡床上,離了溫暖的婠兒即使於睡夢之中也感覺到了,無意識地翻身伸手,隻為觸摸那一直渴求的溫暖。
司徒晉莞爾之餘將一直貼身收藏的“鳳凰來儀”放在她手中,再瞥一眼她滿足的睡顏後飄然離去。
數日後,衙門於鬧市之中貼出告示,表示陳氏一案已知悉真凶,並找到當日陳氏被殺時的證人,隻待擇日開審便可指證真凶。
一時間新安縣的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這麼久沒消息隻當是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居然平地驚雷,說找到就找到,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怎麼說,這張告示的內容已將所有人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相信那一天的堂審一定會有很多人圍觀。
當陳阿凡興奮地把這事告之輕音時,輕音高興之餘又有些奇怪:“既然已找到證人,為何不讓他現在就指證真凶,非要再過幾日?”
阿凡擰眉回答:“這個問題我也去問過謝大人,他說此證人身體不好,又經過長途跋涉辛苦異常,若立刻升堂恐其身子支撐不住,所以決定先休息幾日,待其身體好些後再說。”
“原來如此。”輕音徐徐點頭又問:“不知謝大人從何處尋來這位證人,以往他不也盤問過許多人皆一無所獲嗎?”
阿凡聞言不語,牽了輕音的手走出門外,此刻天色放晴,積雪消融,冷瑟之餘又有一派欣欣向榮的生機,教人對往後的日子心生向往:“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也是剛剛知道,原來就在不久前,衙門派人去了保定府,因為有消息稱在那裏曾有人見過真凶,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保定府?”輕音喃喃輕語,眼波流轉間似有雲霧繚繞,叫人看不真切,隻聽阿凡在那裏繼續說:“眼下謝大人將證人安置在雲來居……”
“客棧?為什麼不是衙門裏,這樣不是更安全嗎?否則…….萬一讓犯人得知去滅口怎麼辦?”
阿凡安然道:“不會,知道這事的隻有我們與衙門中人,凶手怎會知曉。何況這樣也容易避人耳目,總之……”他仰首感歎:“總之娘的大仇就快得報了。輕音,等抓到真凶安葬了娘後,釋服之日便是我們的成親之日,這也是娘一直以來的願望,相信這是對娘在天之靈最好的告慰!”
輕音溫婉地注視著他,脈脈溫情皆在那一反手的相握中:“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既然上天注定讓我們相遇、相知、相愛,那麼誰都不能讓我們分開!”
她希望能夠與他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直到白發蒼蒼,地老天荒……
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毀掉擋在眼前的任何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