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凶(2)(1 / 2)

寒風陣陣的深夜,大街上鮮有行人,不少酒肆食館早早便打了烊,冷冷清清,連燈光都少得很。

偏是在這樣的夜裏,雲來居――本縣最大的客棧後門卻被人悄悄打開,隨後繞過零星的幾個夥計直奔二樓客房,看他的樣子似早有目標。

二樓左轉第一間客房,裏頭的人早已熄燈歇下,來者試著在門上一推,當即應手而開,他似乎沒預料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才咬牙躡手躡腳地入內。

黑暗中他睜大了眼,借由外麵折射進來的微弱光芒辯認前麵的事物,然後一點點逼近在床上酣然入睡的人,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抬高,隨著衣袖的滑落,終於看清在他手上牢牢握著的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鋒利得隻須輕輕在喉間一轉就能叫那人永遠閉嘴!

緊張從他的內心泄露至指間,手劇烈地顫抖,可他依然沒有退卻的意思。在走至床邊時他緊閉雙眼用力地將匕首往那鼓起的被子刺去……

一刀,兩刀,三刀……怎麼也停不下來……

“點燈!”突厄的聲音倏然出現在這間安靜地過了份的客棧中,一盞盞明燈如蔓延的水岸線不斷亮起,照亮了這個陰暗的房間以及一些本來就該清晰的事物。

驚惶不安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如受驚的小鹿惶惶不安地看著呼拉拉湧進門的人,還有……匕首下本應是人的沙袋……

謝仕、胡師爺、婠兒、拿著刑具的衙役以及一個意外的人,司徒晉。

“你果然就是凶手!”謝仕跨前一步厲聲喝道,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得意,困攏他許久的案子終於可以告破了。

在這亮如白晝的地方,黑暗是無所遁形的,他……不,應該稱之為她,臉上一片死灰,毫無生氣。真相被揭穿就意味著她的世界就此完結。

“輕音,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簡單的一句話語被拆分的肢離破碎。

輕音猛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從某個衙役背後走出來的阿凡,他也在!他也在!

四目相交的一刹那,她從他眼中讀懂了震驚、憤怒、悲痛、懷疑、獨獨讀不到情意。下一刻,她強迫自己閉上眼扶著床沿慢慢站了起來,在他的逼視下挺直脊梁。

婠兒仰首瞥了一眼道:“陳阿凡你還不明白嗎?輕音就是害死你娘的凶手,也就是今夜我們要抓的人。”

“不,不可能,你明明說凶手……”

“凶手在這裏是嗎?”婠兒盯著他徐徐道來:“從告示貼出把你叫來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我們布下的局,為的就是叫凶手自投羅網。所謂的證人根本莫須有,不過是想引凶手上鉤罷了。”

“因為隻要你們放出風聲,我為了除掉所謂的證人一定會來此。”輕音木然地接了婠兒的話冷笑道:“好計謀,好算計,想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兒居然能想出這麼周密的計劃,一步步引我上鉤。”不論說什麼,她的眼神始終逃避著阿凡。

不知,她真的不知要如何麵對這個剛剛還親密無間的愛人。

婠兒目光一閃,忽嘻嘻一笑道:“我可沒那本事,都是爹和胡師爺的功勞,特別是床上那個沙袋。”看到那個已經千瘡百孔的沙袋,婠兒著實後怕,原先按她的計劃是要用真人的,謝仕聽後覺得不放心堅持要用沙袋,虧得如此才避免了一場災禍,沒想到素日溫婉可人的輕音狠起來會到這程度,真是不可小覷。

“不會的,不會是輕音,我不……相信”阿凡失魂落魄地重複著這句話,表情極度痛苦。

“我不相信!”他大吼一聲,抱著頭蹲在地上,嘴裏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自母親死後,於他來說,最親密的便隻有輕音一個。可現在……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輕音不僅不是他的親人,還是害死他母親的凶手,這讓他情可以堪?!

“阿凡哥……”輕音的手剛碰到他便被用力甩開,下一刻她的雙肩被人牢牢攥住,用力,再用力地搖晃,耳邊不斷傳來他怒火滔天的吼聲:“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娘,為什麼?她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她?四十年了,四十年我娘沒有享過一天福,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了,你怎麼忍心!”問著問著,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滑過那張黝黑淳樸的臉龐。他像一個無助的孤兒,又像一頭憤怒的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