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除夕,就是弘光元年。
朱由崧要在宮內布置出一條花街,讓宮女都穿上民間的服裝在花街上做買賣。
除夕,賣花的賣花,賣冰糖葫蘆的冰糖葫蘆,每人都得申請一樣自己熟悉的生意……最後,朱由檢又讓太監們搭起了萬花樓,讓蘇蕙妃做老鴇,讓方公公扮成龜公霍啟。
就是這樣,方公公與蘇蕙妃也沒有讓林紅玉出來。找了一個借口,就罰她在偏院裏抄寫十遍心經。
鞭炮不斷,煙花絢麗。
林紅玉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心無所住,意隨心動。因空見色,入色生情。”
就看這個朱由崧,可謂是一個十足的小醜,也想活出自己的精彩來。
朱由崧還不到四十歲,從小就錦衣玉食,以為生活就該這樣。
四年前,闖王大軍攻破洛陽,朱由崧甩開嫡母鄒氏和妻子李氏僥幸逃去,流浪到了懷慶府。一年前,闖王部隊夜襲懷慶府,朱由崧再次丟下嫡母獨自逃跑。最後,孑然一身到了淮安府。
去年四月,南京方麵得知京師淪陷。還聽說聖上在自縊殉國前,將太子和兩個小王子送出了皇宮。接著,又聽說太子和兩個小王子均被賊軍所俘。
留守南京的重臣史可法率先提議擁立新君,以定天下。
當時,合適的人選有兩個。一個是福王朱由崧,另一個是潞王朱常淓。
史可法認為福王無德無能不可為天下主,潞王有賢名。
朱由崧知道後大驚,私自聯係手裏有兵的廬鳳總督馬士英和高傑和劉澤清等武將,許以重諾。
馬士英提出:“議賢則亂,議親則一。現在隻有福王可以定天下,重整山河。”
同時,馬士英派精兵強將將朱山崧護送到了南京,強迫史可法就範。事已至此,史可法也隻好讓步。
朱由崧登基之後,就將國事托付給了善於見風使舵的馬士英,縱容江北四鎮的軍閥們胡作非為。
一己之私,輕若鴻毛。
還有一個說法,福王朱由崧已死於逃難途中。今天,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他手裏隻有一方搶來的福王印。
朱雀橋邊野草花, 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我們為什麼要讓一個傀儡淩駕於家國之上,讓他肆意踐踏社稷江山和天下萬民?
台城六代競豪華,結綺臨春事最奢。
萬戶千門成野草,隻緣一曲後庭花……
都說金陵是六朝古都,已經見慣了王朝的興哀。林紅玉默默抄著心經,一串眼淚滑過臉龐滴在了經稿上。
這時,宮裏的集市也開始散了,有人唱著小曲:“紅燭照,象牙床,伸手摟定可意郎。月東升,窺西窗,口吐香舌品蜜糖。叫一聲哥哥吔,大好時光慢慢耍,休要再說生意忙。可意郎,俊俏郎,妹妹的心喲,全在你身上……”
有人打趣:“小蘭,今晚你接了幾回客?”
“都是一堆沒有用的廢柴,說說笑笑玩一回,再接多少也無妨!”
過了三更,就是弘光元年,林紅玉看不到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