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人開大門，反而去了慈安堂。
「娘，媳婦左思右想，今日之事要給大哥哥一個教訓。」
「子嗣不爭氣，金山銀山也會敗光。咱們牧澤正是還未定性的時候。如若被大哥哥教唆壞了，到時候咱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大長公主沉思半晌：「讓下人給他們五百兩銀子，也算仁至義盡了。」
我恭敬點頭，當著眾人麵給他們一包五百兩的銀子。
待他們走到人少的地方，再把銀子搶走。
得知大哥哥惹下的禍事，大嫂娘家立馬把大嫂接了回去。
麵對大哥哥的斥責，伯爵府放出話來：「就算女兒一世在家中，兄弟姊妹也是和睦的，萬沒有為了虛名，斷送女兒一生的道理。」
最要命的是，追債的Ţů₊人還緊追大哥哥不放。
絕望之際，爹爹不得不利用職位之便，謀取銀錢。
我隻冷眼旁觀，等他們徹底墜入深淵。
這期間，娘無數次上門來找我，都被我以蕭牧澤需要專心讀書為由，拒之門外。
15
我家囡囡三歲的時候，大長公主撒手人寰。
小奶團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蕭牧澤抱著她, 任由她的鼻涕眼淚都抹到他衣服上, 僵著臉悄悄跟我說：「外公在前院纏著父親, 求父親看在您的份上，撈一把程家。」
大長公主去世, 連囡囡都知道傷心。
爹爹卻還有臉在這種時刻纏著蕭騫說情。
我悄悄叮囑蕭牧澤幾句, 在蕭牧澤遲疑的目光中，堅定地點了點頭。
大長公主頭七剛過, 因著爹爹科舉舞弊, 買官賣官，全家被判流放寧古塔。
娘悄悄讓人遞話給我, 說是家中眾人都要流放寧古塔，如今她能指望的人隻有我了。
來人神色桀驁：「老夫人說了，也不必太奢華, 您幫忙準備一個五進的院子, 再給老夫人配備五十個丫鬟，五十個護衛，五萬兩黃金，再加上五千畝良田就夠了。
」
「以後老夫人就安心在您身邊，閑暇之餘，還能幫您帶帶孩子，享受一番天倫之樂。」
「等風波過去，您再幫忙把老爺、少爺一起接回來, 一家人, 還和過去一樣和和美美。」
我還沒說話，琥珀就氣笑了：「老夫人沒說墳頭在哪裏嗎？找不到墓地，咱們小姐燒再多紙錢，她也收不到啊。」
「怎麼？老爺、少爺的墳墓, 沒和老夫人葬在一起？老夫人之前不是最體貼他們的嗎？」
「怎麼如今, 不陪著一起去寧古塔了？可見不是真心！」
一番話, 把來人氣個倒仰：「二小姐, 這丫鬟對老爺、夫人不敬, 您還不拉下去打死？」
我笑了：「我的丫鬟, 對我家人尊敬就行了，阿貓阿狗也配嗎？」
說罷, 我直接讓家丁把來人丟出去。
流放那日, 我特意去看了。
往日高高在上的爹爹，人淡如菊的大姐姐，意氣風發的大哥哥。如今仿若喪家之犬被人驅逐著。
娘麵色萎黃，神情恍惚地跟著隊伍往前走。
一轉頭的功夫，看到我衣著華服站在人群中，立馬哭喊起來。
「琳靜, 你救救娘，娘不想去寧古塔，那裏苦寒至極，娘受不住的。」
「好孩子, 娘錯了, 娘不該總是讓你退讓，總是委屈你，你救救娘, 讓娘用餘生補救你可好？」
我卻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既然知錯了，那就用一生去贖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