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一家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內。

我已經在這裏住了兩年了。

每天一睜開眼睛,我隻能看見一片寂寥的、毫無生氣的白色,除此之外,還有圍繞在鼻翼之間經久不散的消毒水的味道。

也許真的是因為小時候在孤兒院裏落下病根,即便是已經長大成年,我的身體依然不太好。現在住在醫院裏,我也並不意外。

醫院的日子還算清閑,偶爾也能看見別人住進和我一樣的房間,然後過一些日子,我就會聽見一些人的哭聲。

為什麼要哭?

人遲早都是要死的。

一開始我還興致勃勃地觀察那些人的反應,然後我失去了興趣。在一次醫生為我檢查身體的時候,我問出來這個問題。

他卻用一種愕然的、驚訝的、還帶著一點複雜的眼神看著我,他沒有回答我,隻在走之前感歎了一句:“真是可憐的人……”

我不明所以。

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醫生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也不想去探究了。

這個世界,當真的無趣極了。

*

“你聽說了嗎?那位在重症監護室住了兩年的病人去世了!”

“真的假的?她的主治醫師不是說情況穩定的話很快就可以轉病房嗎?”

“問題就是不穩定!這位病人的病情是好了,但是她的精神卻出大問題了!她居然問主治醫師為什麼人死了會有那麼多人悲傷!”

“豁,已經都這個地步了?”

“那可不是!所以現在吞安眠藥自殺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說著說著,這個透露消息的人又開始感歎:“這人也是不容易……聽說被家人丟到孤兒院差點凍死,好不容易挺過來了,還賺了不少錢,結果這麼年輕就重病纏身,兩年了,連一個看望她的人都沒有……”

醫院本就像一鍋沸騰的水,無數意外數不勝數,這件事就是無數氣泡中的一個,很快就沒有了聲息。

*

我沒有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

在恢複了意識之後,我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不遠處的說話聲。

好像不是我主治醫師的聲音啊……是因為我的情況實在太棘手,所以醫院把我轉交給別人了嗎?

我想看看他的樣子,於是我睜開了眼。

欸?

居然不是那一成不變的白色,而是一種木質的紋樣。

我腦子有點遲鈍,於是緩緩坐起來,打量著這個地方。

這個裝飾……這個布置……我是穿越到古代了嗎?

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麵走來了一個看起來大約五六歲的小孩,一臉囂張地抱著手臂,不懷好意地看著我:“你就是父親帶回來的私生女?”

什麼情況?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消化著他口中巨大的信息量。

也是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變得幼小的身體。

麵前的人似乎是不耐煩了,又或者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居然沒有回應,突然跳腳,看起來無比生氣:“不過是我父親和一個普通女人生下來的廢物,還敢給我擺臉色!”

旁邊的侍從猶豫著小聲提醒他:“直哉少爺,況霧小姐還沒有覺醒術式……”

“那又怎麼樣!母親是廢物,生下的孩子哪怕有咒術天賦,肯定也強不到哪裏去!”禪院直哉嗤笑一聲,他覺醒了父親禪院直毘人的投射咒法,隻要這個私生女覺醒的不是十種影法術……算了,怎麼可能!

侍從卻有些擔心,還是說了一句:“況霧小姐畢竟才剛剛從外麵被接回來……”

禪院直哉思索了一會,勉為其難地說:“好吧,那就把她送去好好學學規矩,免得下次見了,還一副這麼無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