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神進屋之後,也不管外麵是不是翻天覆地,隻想自己冷靜冷靜,好好考慮一下。

誰知他腦袋一沾枕頭,竟然就、就、就睡著了!

他不僅睡著了,還睡得十分沉香,喉嚨深處還呼呼地打起了小呼嚕,口水都流到了枕頭上。

他一覺睡到傍晚,醒來時隻有一個念頭:天啊,我是豬嗎!?

這種大事的關頭,他竟然還睡得著!?

兔兒神自己都搞不明白,他怎麼能就這麼安心?

他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圓圓鼓鼓的,裏麵仿佛被什麼東西撐了起來,硬漲漲的。

他伸出指頭捅了捅,裏麵有什麼東西回應他似的,滾動了一下。

兔兒神扶額。

難道他真的懷上了?

其實他心裏很震驚,隻不過中午在周惠青和阿義等人麵前不想失態罷了(好吧,他承認他其實很好麵子)。此時冷靜下來,他隻有一個念頭:該死的籬崢!你居然敢讓我懷孕!?

兔兒神咬牙切齒,開始惱恨起來。

難怪最近總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個離兮說他幾個月了來著?對了,四個多月了。

不成!他不能留下這個孩子!他可是堂堂的兔兒神耶,怎麼能給別人生孩子呢?何況……他現在還是男身啊!

兔兒神越想越坐不住。

不行,他要早點解決此事!

他出了房間,阿義正在掃地,看見他出來,立刻湊上來道:“兔兒神,你怎麼樣了?”

兔兒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徑自邁出屋子。

阿義跟在他後麵道:“你要去哪兒?”

兔兒神想了想,道:“離兮在哪裏坐堂出診?”

“你要找離兮?”阿義道:“不用那麼麻煩啦,他晚上還會過來吃晚飯。啊……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找他看看?”阿義說著,眼珠子在兔兒神的肚子上打轉。

兔兒神喝道:“你看什麼!”

阿義嚇了一跳,挺起脖子道:“你這麼凶做什麼?人家也是關心你耶。”

兔兒神陰測測地道:“你再亂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哇——

阿義打了個寒顫,趕緊縮了縮脖子,低聲嘀咕道:“不看就不看,這麼凶做什麼……”他可不敢忽略兔兒神的武力值,一隻手就能把他胳膊扭斷的。

兔兒神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他在街上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離兮,不由心情不好,來到落水的那條河邊,背著手望著河水發呆。

傍晚時離兮出診回來,路過河邊,看見兔兒神一個人站在那裏,神情冷峻,氣息冷寂。

他走過去,道:“天保,你在這裏做什麼?”

兔兒神沒想到會遇到他,回過頭道:“我正要找你。”

“找我?什麼事?”

兔兒神摸了摸垂到耳邊的短發,沉吟片刻,道:“我想問你,怎麼能打掉腹中的孩子。”

離兮神色一動,眼中閃過一道怒光,不過轉瞬即逝,兔兒神並未留意。

他聲音有點冷,道:“你想打掉孩子?”

兔兒神點點頭。

離兮淡淡地道:“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兔兒神微微一愣,道:“你不是大夫嗎?”

離兮道:“不錯,我是大夫。可是我隻會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不會做傷害生命,缺損陰德的事。”

兔兒神微怒,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不想想,我是一個男人,怎麼能生孩子?這等陰陽顛倒、違背倫常之事,你就一點不奇怪,一點不覺得詭異?”

離兮堅定地道:“我隻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活的。它也有血有肉,有生命!你身為人父,不思為它考慮,卻反而想要殺害它。我身為醫者,自然不能容忍!”

兔兒神被他說得心中一動,有些動搖,但聽了他最後一句話,不知為何又莫名地惱了。他冷冷一笑,道:“你不能容忍又怎樣?難道我做事還要得到你的允許嗎?我就是想打掉它,你又能怎麼樣!”

離兮平靜地看著他,道:“我是不能怎麼樣。孩子是你的,生長在你腹中,你自然有權做主。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你自便。”說完,再不理兔兒神,徑自背著藥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