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神被他頂得噎住,不由緊抿唇角,陰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

待離兮走得不見蹤影,兔兒神一個人在河邊又站了一會兒,恨恨地自語道:“我就不信沒有辦法!”

晚上晚飯時,離兮沒有來,周惠青說他今天吃過才回家的,就不過來吃飯了。

幾人在飯桌上都偷偷打量兔兒神,但可能阿義事先提醒過他們,所以他們不敢亂瞄兔兒神的肚子。

吃過飯,周惠青道:“兔兒神啊,你、你既然現在身子不便,就不要幹重活了。花圃的事,以後我來打理好了。”

家良也說:“是啊是啊,生意是大家一起做,我們也該幫忙的。阿義有空也會幫你做的。是不是,阿義?”說著衝阿義擠擠眼。

阿義卻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突然道:“兔兒神,你真的懷孕了啊?”

兔兒神眼睛一瞪。

阿義豎起大拇指,讚道:“你真不愧是神仙耶,果然能人所不能。我真佩服你!”

“廢話!”雖然這好像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但兔兒神還是仰起下巴,低垂著眼簾撫了撫自己的頭發,神態又嬌又傲,嫵媚而又漫不經心。

阿義十分熟悉他這個姿勢,知道他現在心情還不錯,便道:“兔兒神,你既然懷孕了,肚子就會大起來,像惠婷那樣。”說著他用手在腹前比劃了一個隆起的動作,道:“到時候被大家看見,又該大驚小怪了。他們不知道你是神仙,會嚇到的,不如我們提前想好對策。”

兔兒神想起自己將來的那個畫麵,不由臉色一僵。

周惠青和家良被阿義提醒,紛紛應道:“是啊,該怎麼辦好呢?”

阿義得意地道:“我已經想好啦。”

周惠青道:“什麼辦法?你快說。”

阿義還想故作神秘,吊吊大家胃口,但見兔兒神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來,也不敢太囂張,便咳了咳嗓子,鄭重其事地慢慢道:“四個字,男、扮、女、裝!”

周惠青與家良異口同聲:“男扮女裝?”

阿義點點頭,道:“上次阿雀姨看見兔兒神,還想給他說親咧。惠婷跟阿雀姨說兔兒神是我表弟,隻是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現在正好,就說兔兒神回家了,他妹妹來了。兔兒神就扮成女子,做我表妹好了。”

周惠青沉思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扮作女子,懷孕大肚子,就不稀奇了。”

家良道:“可是怎麼解釋她懷孕後住到咱們這裏來呢?”

阿義道:“這還不簡單?就說她夫婿死了,婆婆不容她,她來投奔我們。剩下的等生下孩子再說啦。”

兔兒神聽著他們三個討論,也不言語,過了一會兒,淡淡地道:“這事以後再說吧。我累了,回去睡覺了。”說著起身進了屋子。

他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大概是下午睡多了,一時竟沒有睡意。

他雙手輕輕撫在自己小腹上,想起傍晚時離兮對他說的話:“你腹中的孩子是活的。它也有血有肉,有生命!”

兔兒神煩惱地翻了個身。

他成仙數百年,自然明白不能殺生的道理。前世為人時,也未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其實下午他想要打掉孩子,也隻是一時衝動,此時再細細思量,自己還真難做得到。

可是就這樣為籬崢那個負心人生孩子,他又覺得不甘心。

他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那枚寶珠隨著他不安的動作,從衣襟裏滑落出來。

兔兒神愣了一愣,隨手握住它,在手心裏摩挲,喃喃喚道:“籬崢……籬崢……”

他突然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竟然脫口叫出了籬崢的名字,不由惱羞成怒,對著那寶珠罵道:“你這負心人!想讓我給你生孩子?沒門!做夢!休想!豈有此理!”

他憤憤地罵完,寶珠忽然泛起淡淡地紅光,在他手心裏轉動起來。

兔兒神一愣,心道怎麼回事?

他還沒反應過來,忽然眼前一花,神思混沌,腦子迷糊起來。

他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靈魂脫離了肉體,奔向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