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是要考大學的人,哪像你,從來就沒上過個校。”五舅深深的瞅了我一眼,忍不住丟出一句大同話。
是啊,從小體弱多病的我確確實實沒去了幾天學校。我的童年向來都隻有姥姥,母親,小妹,醫院和厚厚的書。十三歲那年才開始上學,可也隻是隻學習,不考試的那種,當時多少人說我不寫作業多幸福,可又有誰知道,我多想像正常人一樣。初中的畢業考是我的第一次考試,成績不好不壞,但在大舅支持下,我上了的一所不錯的高中,當然了,憑借我的成績還遠遠達不到分數線。一方麵是大舅的權勢,還有一方麵就是四舅一直是那所學校的老師,多多少少可以照顧到我。四舅在家裏排行老四,雖然是母親的四哥,但是卻比母親結婚遲許多,在我三歲多的時候,小妹才出生,記得兒時,小妹常常追在我和二哥的屁股後麵喊道,“哥哥,哥哥,你們在玩什麼呢?”後來長大了,我也常常調侃小妹,“小妹,你以前追著我和二哥玩的時候常常喊‘哥哥,哥哥’,到底叫的是我還是二哥啊。”小妹也調皮,答道,“第一聲是你,第二聲是二哥唄!”
“趕緊走吧,五舅,小妹他們剛回來,長途勞頓,見上一麵就讓他們去好好休息。”
五舅也沒廢話,帶著我就向母親他們住的那幾間屋子走了過去。
可惜,我還是遲到了一步,小妹已經被四舅媽領著去休息了,隻有四舅在飯桌上。
“文雲呐,你可真不趕巧,文悅剛剛和你四舅媽回去休息了,你下次可得早點起床。
四舅打著哈欠,向我笑道。
“文雲,你看你,害的文悅等你那麼長時間,還有老六,你這做舅舅的也不管管他,就放縱他遲睡遲起。”母親笑罵著,顯然隻是說說而已。
“哎呦,親姐姐啊,我可比竇娥姐姐還冤呐,小五他嬌生慣養的少爺身子,我可不敢得罪,那天他這少爺脾氣上來我們這些個旁邊應承的人,沒一個好活的。”五舅一臉冤屈,仿佛是多大的委屈。
我一下就火了,“五舅,你!”說著我就要往五舅身上撲。
“哎呦哎呦,姐姐你看,這小子說風就是雨。”五舅像猴子一樣靈巧的躲在母親身邊讓我無可奈何。
“老六,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四舅也笑了。
“小孩子!”我心裏暗恨,我,真的,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唉!”四舅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多紅火啊,可惜母親看不到了。”
氣氛瞬間凝固了,這句話有些讓人窒息。
五舅吸了吸鼻子,說道,“該來的都會來的,該走的,你也留不下來。”
四舅看著五舅,又看了看我,突然間笑了起來,“對,樂家有那麼多後人,我還擔心什麼,文雲啊,你可要加把勁了,你肩負的不僅僅是你們肖家,還有咱們樂家啊。”
咱們樂家還有我們肖家,父親不就正走在屬於我們肖家的路上麼?
四舅拍了拍我的肩膀,對五舅說道,“我去看看文悅她們母女,然後就去休息了。老六,十點左右叫我。”
“ok!”五舅回答的很爽快。
“哇!竟然有雞腿,小妹對我真是好。”我打開飯盒,故意向五舅那裏怪叫了一聲。
“什麼?雞腿?我怎麼沒有,哎呀我去,不行你得分我一半,不,是全部給我。”五舅大叫著撲向我的飯盒。
“媽,媽,你看你弟弟,哎呦,老媽救命,先救我的雞腿!”我焦急的大喊大叫。
四舅笑著離開了。
和五舅吃過了飯,我便和五舅一起去靈堂前守著。
天愈加的陰沉。
“五舅,二舅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我看著未曾放晴的天,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一會就到了吧,剛剛給打電話說已經到縣城了。”五舅抓著我的手看了看表,弄得我渾身的不自在。
天色昏暗了下來,風也起了,仿佛又一次即將麵臨黑夜,那種心悸感更濃了。
“老六,小五!”忽然間,我聽到有人在喊我和五舅。
五舅匆匆走出靈堂,“是我姐姐。”
我快步跟上。大同自古以來都是邊塞,風也強勢,徐徐拂動,卻吹亂了母親的頭發。
“怎麼了,媽,怎麼慌慌張張的。”我有點不解,母親很少會慌亂,除非真的是大事。
“老六,趕快去你大哥那,出事了。靈堂這不用擔心,有人盯著不會出亂子。”母親一臉焦急。
我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對,“五舅,一起走。”
“好!”五舅也不廢話,快步走來。
沒敲門就推開了屋門,五舅看著沉悶的氣氛,問道,“大哥,四哥,怎麼了?”
大舅盤坐在炕頭上一隻手抵著太陽穴,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我們坐下說,而四舅卻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
“老六,文悅失蹤了!”
什麼?我大驚失色,小妹,她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