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個費手機響了,是邵靜打來的,她問,在哪兒吃飯呢?
馬個費說,吃的火鍋。
邵靜好奇地問,對麵坐著是小華吧?
馬個費笑了笑,說,你有千裏眼嗎,還是你線人給你說的?
邵靜問,我就問你是不是。
馬個費悻悻地說,除了這個話題還有別的嗎?
邵靜不依不饒,你回答我!
馬個費說,差不多吧。
邵靜那邊喊著,什麼叫差不多?你就一句話,是不是?
馬個費說,我們好幾個人呢!
邵靜說,那你找一個男的給我回話,我聽見有人叫我嫂子,我就認輸,以後我打電話不再問你小華這個話題。
馬個費說,你說的,不許反悔!
邵靜理直氣壯,好!你找人給我回話。
馬個費揚手把鄰桌的一個男人叫過來,對他說,這是我愛人的電話,她特別愛聽人家喊她嫂子,你就叫她一句,讓她也高興高興。
那人點頭稱是,立刻就知道什麼意思,拿著手機就開始喊嫂子,然後說了一大段話,什麼馬科長辦案子辛苦了,嫂子得多照顧呀。足足說了好幾分鍾直到聽那邊沒了動靜,才把手機遞給馬個費,說,估計讓我說煩了。
從火鍋店裏出來,馬個費說,現在回家可惜了,陪你逛逛商場吧。
小華撇撇嘴說,你那麼大歲數和我在一起,多招眼。
馬個費說,你總說這個我就不高興了,你才比我小幾歲呀,你就跟我說多大歲數,別在我麵前裝嫩。
小華率直地問,老實坦白,你現在是不是越來越害怕我去你家了?
馬個費說,對,你去了兩次,我就倒黴兩次,差點兒沒脫掉一層皮。
小華笑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馬個費說,還有就是我的意誌,我怕你去了,我抵抗不住再欺負了你這小姑娘。
小華哼了一聲,還不清楚是誰欺負誰呢!
說著話,小華頭也不轉地走了,馬個費再用目光尋她,已經無影無蹤了。
馬個費回到家,心不在焉地收拾房間。這次邵靜去海南三亞時間比較久,有一個多月了,房子亂糟糟的,襪子褲衩隨地扔。沒有女人,就沒有生活。窗台上的花也枯萎了,馬個費忙去澆水,從角落裏找出邵靜買的肥料,然後細心撒在花盆裏。他把自己所有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然後任憑機器幹癟地轟鳴。地板也很髒,上次小華來還幫他收拾了一番,但也沒顯出幹淨。於是他拿著濕布,蹲下慢慢去擦。馬個費悟出來,原來自己就是租房子的,隻有邵靜回來才算是真正意義的家。
大金電話打進來,問馬個費,薑祖德想請你吃飯,有沒有時間?
馬個費知道大金跟薑祖德的關係,但他很奇怪,薑祖德為什麼讓大金給他打電話,而不是讓邵靜。馬個費漫不經心地問,請我有什麼目的?
大金不耐煩地說,我哪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馬個費突然發問,他最近買了一塊黃金地皮,開始拆遷了吧?
大金笑了,你是不是習慣審問,對我也動心眼了?
馬個費說,我就隨便問問,上次他拆遷惹的那些禍,還不是咱們出麵調停的。
大金說,你要說不去,我就給你回了。
馬個費說,什麼時候?
大金說,你要說行,我再跟他定,我看他並不著急。
馬個費說,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麼呀。
馬個費放下電話,胃開始疼起來,於是就蹲在地上忍著。他想邵靜了,因為每次他胃疼,都是邵靜跑過去拿藥,然後給他遞水。記得有次是半夜,邵靜光著身子跳下床,給他忙碌,最後得了感冒,半個多月都沒好。
房間裏太寂靜了,以至於時鍾在牆上的響聲都怕人。馬個費吞了幾片胃藥,覺得身子冷冷的,跑到衛生間洗了一個澡,覺得身上還是顯得沉重。躺在床上,他怎麼也睡不著。起來到書櫃去找書看,發現所有的書都是新的,買來以後就從來沒有翻過。他覺得自己辦案子辦得沒有魂兒了,好像成了機械人。
這時,他想起大金的電話,想起在劇場看到薑祖德的眼神,隱約感到不安。這種暗示很準,他總覺得自己跟薑祖德之間要發生一場硬碰硬的角鬥,受傷害的一定會有邵靜。
想著邵靜,馬個費就接到邵靜的電話,邵靜在電話那端酸楚地說,你不要以為我這麼久沒回去就放縱自己,我在這總做噩夢,夢到你和一個沒有五官的女人纏綿。
馬個費說,是鬼嗎?
邵靜說,你別開玩笑,我覺得就是鬼,女鬼。你跟我分析分析,為什麼這次薑總安排我在三亞這麼長時間,幾次我要回去都被他攔住了。我發現這跟你有關係,你是不是跟他串通一起,不讓我回去?
馬個費說,你是不是神經了,我跟他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