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個費追問,錢都花在哪兒了呢?
周寰不高興了,你要是審我就用不著了吧。
馬個費連忙說,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出於好奇,薑祖德為什麼無孔不入,他是怎麼幫助你給兒子解脫的?
周寰反感地問,我就沒必要給你說了吧,你是看我來了,還是找我審問來了?
郝監獄長在旁邊打圓場,說,馬局是特意謝你來的,沒你照顧他,他怎麼能有今天呢?
周寰說,我人都在這裏了,謝我頂什麼屁用呀。
說著,他對外麵的管教說,我要回號裏了。
說著就朝外走,馬個費發現他的襪子破了,露出了腳後跟。腳後跟有些發黑,看不出是皮膚黑還是因為髒。他叫住周寰,說,挺住,跌倒了還能爬起來。
周寰搖頭說,我沒機會再爬起來了,公安局就指你了,你可別再進我這兒了。
周寰走了,馬個費對郝監獄長叮嚀,給他買幾雙襪子,讓他一直穿新的,這個費用我給他出。
走出監獄樓,在一片草地上,馬個費看到犯人和管教們一起踢足球,一起挖坑種樹。這時候他看到了猛子,猛子也看到了他,急忙跑過來,後麵有兩個管教拽他都沒拽住。猛子跑過來抱住了馬個費,郝監獄長緊張得要拔出槍。馬個費笑著製止住郝監獄長,說,他是我朋友。
猛子流著眼淚說,馬警官,我現在想出去,我離婚了,我要跟奈奈結婚,聽說你當副局長了,能不能批準我呀?
猛子還不知道劉德來跟奈奈的事情,馬個費有些難過,看著猛子那張期待的臉,不忍心告訴他這個結果,而是問,你們和管教怎麼挖坑呀?
猛子說,我們是兩個人挖一個坑,管教一個人挖一個坑。郝監獄長說讓我們和管教們一起種樹,然後看著樹一起長大,由細變粗,讓我們知道生命的重要。
馬個費心頭一熱,問,你懂了嗎?
猛子說,我進來就懂了,以前我太傻了。
在回來的路上,司機回頭看沉默的馬個費,問,您是回家還是回局裏呀?
馬個費說,回家。
68水到渠成
春天的夜色很朦朧,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小華一直在馬個費家的門前等著,這是司機發給她的短信建議。這個司機是小華建議馬個費用的。半年了,這是馬個費頭一次這麼早回家,其實家隻是一個概念,按照馬個費的話就是回到賓館,因為家裏隻有他一個人。馬個費看見小華笑了笑,他知道是司機通風報信。
馬個費推開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小華猶豫了一下,小心地邁了進去。進到過道,馬個費擰亮壁燈,小華沒動,呆呆地站在那裏。馬個費從後麵推她一下。小華猛然轉過身,一臉疑雲地問,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就這麼拖著,不跟我結婚,是不是當了這麼一個屁大點兒的官就有架子了?
馬個費解釋,你得讓我把牆上這幅畫摘了,我就娶你進門。
小華聽完就不再理馬個費了,她看著牆上那幅油畫,那隻白色的鳥,那滴欲出的眼淚。小華摸了摸那隻鳥,然後走到陽台上,看外麵的夜空,目光緊盯著月光朦朧中的長湖。她深呼吸了一下,對馬個費說,我好像聞到了湖水的氣味,還有蘆葦腐爛在水裏後的感覺。
她走進屋裏,躺在床上喃喃地道,我跟你結婚後,床單要是綠色的,像草地,牆壁還要白色的,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