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的眼睛深不見底,像地獄無限延伸的血途一般,沒有盡頭。洛特斯忽然有了這樣的錯覺,這讓他自己覺得有那麼些莫名其妙。
那天是洛特斯來到這個被主所說成正軌的世界的第三天,夕陽漸落,霞光把天空渲染得如他古堡裏的花一樣絢爛,一個少女安靜的走在這座城市的主幹道上,步伐輕快。
柔和而溫暖的霞光一點一點的褪去,天色漸漸變得深邃起來。街上的霓虹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五彩斑斕,顯示著這個城市的繁華。
女孩還是在靜靜地走著,晚風輕吹,一絲黑亮而柔軟的發絲被吹起,帶著淡淡薔薇的香甜,白嫩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但是盡管她的臉色平靜且幸福,但卻流露出一股異樣的落寞與悲涼。
“我敢打賭,她有純潔的靈魂,拉她下地獄會不會讓主開心呢?”黑色的羽翼流暢而美麗,黑色柔和的長發及腰,隨風飄逸,黑色的眼眸性感而詭異,薄唇輕起,透出一絲狡黠。此刻出現在洛特斯麵前的不速之客正直直的盯著他麵前的女孩,挑釁的問他。
“就算不純潔,主也從來不挑剔。”不冷不熱的語氣從洛特斯的嘴裏說出,攜帶著絲絲的不耐煩。
黑色的眼眸聚焦在洛特斯身上,滿是不屑。“既然是這樣,那你想辦法拿她的靈魂獻給主試試,不過我相信,你連奪走她靈魂的能力都沒有。”
流暢的羽翼輕拍,夾帶著放肆的笑聲,漸行漸遠。
自從當日賈斯丁飛走之前說的那段話後,洛特斯的心裏就開始莫名地煩躁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奪走這個少女的靈魂。他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那天開始他自己就經常在關注她,而他以前從來沒有那麼高頻率地關注一個人類。
不過我相信,你連奪走他靈魂的能力都沒有…
賈斯丁的話再一次從他腦海裏飄過,洛特斯微微皺眉,有一些沮喪。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記憶的,他已經不記得了。所有的族人遍布每個時空,每個國度,他們時而悠閑,時而忙碌,邪惡而諂媚,努力著想要討好主。而他於族人而言是個異類,因為他從來沒有帶過一個靈魂回地獄。
就因為沒有帶回過靈魂給主,族人們就一直在竊竊私語著,說他無能。而現在,終於不再是竊竊私語了,即使他很想不在意,但是賈斯丁如此直接的話還是讓他多少覺得有點刺痛。
事實上他於族人而言的確是一個異類。
他的頭發長過他所認識的任何一個族人,長發差不多快要長到腳踝了。他的眼睛是紫黑的,雖然很接近黑色,但是與族人在一起就有明顯的差別。就連他的臉,也不像族人那般蒼白,有些許的血色。這使族裏的異性們羨慕,嫉妒,卻又深深傾慕。
而他不抓人類的靈魂,是因為,他不忍心。
他一直都覺得,有了人類的信奉,人類的貪婪、無知、嫉妒、憤恨等種種邪惡的意識存在,才會早就主和所有的族人。奪走人類的靈魂,無異於自毀。
跟隨這個女孩已經有五天了,剛見到她的時候,的確有那麼點心驚的感覺。她算是這個世界裏所見過的極品美女了,恍若仙子,翩若驚鴻。
濃密的黑發隨風舞動,華麗而飄逸。
纖細的睫毛微動,蔓延開了一縷淡淡的水汽。
那樣的琥珀色眼睛,美到極致。
那樣的眼睛,幽深得看不到底…
他有些失神,那幽深的眼眸似乎正在看著飄在她麵前的他,明朗而溫柔。可是人類是不可能在他們隱身的時候看見他們的啊,又怎會向他們投射這樣的眼神…
“詩詩,我都在你麵前了,你還在看什麼呢?”
許詩詩輕輕眨了下眼回過神,嘴角輕揚,看著麵前微惱的顧惜晨,他的鼻子上有些薄汗,是剛才小跑過來的緣故。顧惜晨的身後,是漂浮在半空的洛特斯,原來她隻是在看向她走來的顧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