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襄路的野球場旁邊,有棵白色異木棉。
十一月,綻得正盛。
放眼全是花,連片葉子都沒有。
三位少年剛打完球,經過那樹。
肖年打開手機拍了幾張,隨後拽拽身旁的人。
宋唁站定,沒出聲,像是在等他先發話。
倒是任濤湊過去,“幹嘛?”
肖年:“幫我看看發哪張好。”
任濤:“發什麼,發哪?”
肖年:“發給顏嫣。”
任濤:“那不是隔壁班的嗎,你啥時候加的人?還有,你發給她幹嘛。”
肖年:“你直男?滿樹的白花啊,我都覺得漂亮,沒有女孩子不喜歡的。”
任濤脖子往後縮了一下,像是感覺不對勁。
很快,他吃到大瓜似地喊,“槽——肖年你怕不是暗戀人家!”
那音量,路過的人都下意識側目。
肖年朝他踹了一腳,“別那麼大聲啊死撲街!”
兩人一追一逃。
都在喊宋唁幫忙。
但宋唁覺得,年輕人要講武德,別人單挑的時候,他作為外人,看看戲就好了。
一碗水得端平。
誰也不幫,才是真的公平公正。
於是他自動屏蔽那邊的大鬧,抬頭看向那棵異木棉。
然後默默打開手機,拍下來,發給了張小蘇。
-
宋唁一般不會真跟張小蘇生氣,除了一件事。
她當信使,幫別的女生,給他送情書。
而且是屢說不聽。
今天因為這事,兩人又吵了一架。
張小蘇表示自己也不想,不認識的還好,直接拒絕。
可認識的朋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她,她怎麼忍心去傷這些妹妹的心啊。
太殘忍了。
而且妹妹們那麼可愛。
宋唁簡直氣死,“你覺得她們可愛,幹脆你收入後宮得了,還有我什麼事。”
“也不是不行。”張小蘇一副認真臉,“可是妹妹們喜歡的是你啊,我不過隻是她們的搭橋人。”
宋唁一聲嗤,“張小蘇,可真行。”
“我...”
“別跟我說話。”老煩了。
OK,張小蘇閉上嘴。
但她抬起了雙手,準備開始她那不成形的手語。
宋唁早料到,在她開始前就補充,“也別比劃你那兩隻替別人送過情書的手。”
行吧。
張小蘇心說,還好今天他倆是坐公交來的。
不然這會,這人指定踩上他的小單車,丟下她自己跑路了。
......雖然宋唁一次都沒曾將她落下過。
回去的公交上,兩人各站各的。
本來放學,人就多,車子到了某市場,又上來一批人。
張小蘇覺得雙腳都快要被擠騰空。
更慘的是,她一回頭,身後的妹妹不知去向,換了個大叔。
她能感覺自己的書包被越壓越癟,司機隨隨便便一個急刹一個起步,要麼她倒向大叔,要麼大叔倒向她。
不過這些情況,後來都沒有發生。
宋唁擠了過來,迎麵將她抱在了懷裏。
他右手圈在她背部的書包上,指節勾著自己的黑色背包,黑背包垂在她腿後方,和大叔的腿相隔開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下了車依舊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