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五放學,張小蘇都會留在課室寫一個多小時的作業。
倒不是卷,而是為了蹭某人車後座回家。
球場上,宋唁隻要瞥見張小蘇過來,無論打沒打過癮,都到此為止。
“不打了。”夕陽下,汗濕的少年,撩起衣角擦臉。
張小蘇止步在階梯上。
“宋唁。”
她嫌棄其他人一身汗臭,不想走近。
每回都是喊他一聲,對上視線後,遠遠拋給他一支水。
她扔得很準,他接得很穩。
張小蘇總是在他接住水後,豎上一個大拇指。
宋唁也不知她是誇自己,還是誇他。
但每次都不妨礙他的心跳,在那一刻漏掉一拍。
“小蘇啊,反正都要送,下回給我們也帶幾瓶唄。”偶爾會有男生打趣。
“可以啊,給水錢就行。”張小蘇主打就是一個社牛,誰說話都能聊上兩句。
宋唁將石凳上的校服外套撈起,蓋她頭上,“可以什麼可以,你這細胳膊能拎幾瓶水?”
他抓起背包,“走了,回家。”
夕陽隱進山頭,長街被晚霞包裹。
張小蘇側身坐在宋唁後座,雙手抓著他腰邊衣服。
見前方那片屋頂與橙紅天空完美適配。
她想拍下來,“宋唁,你停一下。”
騎車的人不知她想幹嘛,聞言下意識刹車,有點急。
張小蘇慣性往前,怕掉下去,惜命地本能抱住他。
鼻子撞上他後背,有點痛,她罵罵咧咧,“你不能慢點?”
圍在腰上的兩條手臂,早已撤開,少年卻傻不拉幾地保持著停車的姿勢,耳根有點紅。
直到她喊他幫忙拍照。
少女眼睛裏溢滿笑,站在晚霞下,自信地抬起雙手,在頭頂比了一個愛心。
宋唁舉著手機,有片刻愣神。
可能是心不在焉,所以拍得隨意了些。
“拍這麼醜,你是怎麼敢的啊!”張小蘇覺得街邊隨便拉個人都不至於。
她心說還不如你畫的好看,“這麼久了,你拍照技術是一點沒長進。”
看她嘀嘀咕咕,宋唁喉嚨溢出一聲笑,“本來就長那樣,還能拍出花來不成。”
從小說她好看的人,從介頭排到辣頭,什麼叫本來就長那樣?
張小蘇氣死,“你可以閉嘴了。”
“說事實還不給?”
張小蘇抬手打了個叉,“甭說了,絕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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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宋唁生病了?”
前一晚說完絕交,第二天聽聞某人發燒,張小蘇站起身的時候,椅子都翻了。
蘇蘭:“嗯,剛在門口聊了兩句,剛看完醫生回來呢,精神看著就不好,我讓他趕緊回去休息。”
“我一會還去店裏,你偶爾得空就去...”看看他。
蘇蘭話都沒說完,身邊掠過一陣風。
女兒已經衝出了門口。
宋唁吃了藥,正想關門睡會。
張小蘇溜了進來。
他看她兩秒,張嘴,“不是絕交了?”
吐出的氣息有點熱,張小蘇站得近,能感受到。
還能看見他明顯憔悴的神情。
她明明是來關心人的,一出口卻是懟,“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熱鬧。”
宋唁氣笑,“讓你失望了,我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