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個人的救援(3 / 3)

“小臣不知道!”太監總管道,完了又接了一句:“或許正在家中用功讀書呢吧!”

“他?讀書?”趙昧冷哼了一聲。你說有隻貓叫老鼠咬死了,他或許會信。你說老虎會讓樹,他或許也會信。你說趙嬰齊正在家中用功讀書呢,他一百二十個不信。

“趕快去把他給我找過來!”趙眛對那名太監下令,道:“讓他陪著寡人一起‘辟穀’,也好清清心寡寡欲,別整日無所事事,將來寡人一旦駕鶴西去,他能管得了‘南越’嗎?”

“小臣這就去找!”太監總管領了令,下了階梯,出了宗廟,卻不往太子宮去,而是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

太子在哪裏?他當然知道。一個月前,太子與人鬥蟋蟀,因為自己最鍾愛的‘百勝大將軍’被對方的蟋蟀咬掉了腿,一怒之下把瓦罐一摔,將那人的蟋蟀一腳踩死。這事本就是太子的不對,可太子的蠻橫是‘南越’出了名的,別人畏懼他的身份,出了這事隨便賠點錢也就是了。可那人卻不依不饒,太子賠多少錢都不願意,隻要自己的蟋蟀。

一個想賠錢了事,一個想讓蟋蟀起死回生,兩個人站在那裏雞同鴨講,沒講兩句太子便惱了,拔劍刺死了那人。

南越這塊地,趙眛是土皇帝,趙嬰齊便是小土皇帝,本來刺死個人也沒什麼,可趙嬰齊卻嚇得躲了起來。

趙嬰齊躲了起來,不是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種事刑獄官根本不敢管。也不是怕那人的家人找他拚命,太子宮守衛森嚴,太子出行死士無數,誰又能行刺得了他。而是怕‘南越’王趙眛知道。

怕趙眛知道,也不是怕趙眛刑罰,也不是怕趙眛鞭打,而是怕趙眛嘮叨。趙眛嘮叨起來沒完沒了,能把人的腦袋嘮叨炸了,所以趙嬰齊躲了起來,來個失蹤,等親信擺平這件事後再現身。

他早就給太監總管打過招呼,隻要趙眛找他,就說找不到。所以,太監總管雖知道趙嬰齊在什麼地方,可未來的君王已經交待過,他也隻有聽從,不然趙眛一死,趙嬰齊一繼位,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太監總管在路上慢慢悠悠的晃,想著一會該如何給趙眛回話,正晃間,突然看到一騎飛馳而過,瞧著背影眼熟,接著又見一隊衛士擁著一輛馬車而來,也是往宗廟而去。瞧馬車、衛兵的行頭,是太子宮裏的人,拽過一個頭目一問,確認飛馳而過的正是趙嬰齊。

太監總管長鬆了一口氣。趙嬰齊既然往宗廟趕,那件殺人的事看來已經擺平,自己算是度過了一道難關。渾身一輕,就多管起了閑事,再問馬車裏坐的是誰,那個頭目說是公主,太監總管更是高興,這簡直是雙喜臨門,頭底略有些陰霾的天空也晴朗了許多。

‘南越’王趙昧還在宗廟簷下踱著步,時快時慢,時急時緩,正走著,突見宗廟門前傳來一陣喘急的馬蹄聲,便立在正對門口的那裏看。等到騎馬的那人把馬韁交給守門的衛士,撒開腳丫子朝宗廟殿前跑,才看清楚原來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趙嬰齊,不由的把頭搖了幾搖。

“來了!父王,來了!”趙嬰齊一邊跑,一邊揮舞著兩手喊道,那神情架勢如同撿到天底下最好的寶貝。

“什麼來了!”趙昧怒斥一句,從趙嬰齊的神情上分析,肯定不是閩越的兵馬殺來了。定下心,等到趙嬰齊跑到麵前站定,才語重心長的道:“身為太子,就得有個太子的樣子,要臨危而不亂,臨喜而不驚,也好給大臣以及百姓們做個表率。你瞧瞧,哪有一點太子的樣子,站沒站樣,坐沒坐樣,跑起來就像個大馬猴,在宗廟之前,當著祖爺爺的麵,手舞足蹈,丟盡了祖宗的臉!當初……”

趙嬰齊耐著性子聽了兩句,卻見趙昧沒完沒了的教訓起來,忍不住打斷,道:“父王,天大的喜事,救兵來了!”

“救兵?”趙眛重複一遍。

“沒錯,大漢的援兵終於來了!”趙嬰齊道。

“謝天謝地!”趙昧合什朝天拜了拜,轉身進入廟裏,給趙佗的繡像叩起了頭。

“你不也沒做到處變而不驚嗎?還教訓我呢?”趙嬰齊嘴中嘟囔了一句,跟在趙佗的身後也跪下身,叩起了頭,隻聽前邊的趙昧喃喃的道:“謝謝老天爺,謝謝爺爺,謝謝列位祖宗。大漢的援兵終於來了,‘南越’有救了!謝謝您們的保佑!”

一直叩了九個頭,趙眛才直起身,回頭又道:“大漢來了多少人馬!”

趙嬰齊豎起一個指頭,道:“是妹妹領著來的。”

顯然,女兒趙燕的消息與大漢來了多少兵馬比起來顯得無足輕重,趙眛又問:“他們才來一萬人馬?”

趙嬰齊豎起的指頭還未收回,搖了搖頭,道:“他們馬上就到,父王也準備準備吧!”

“那就是十萬人馬了!好好!”趙眛整理起自己的衣冠。實在是沒要想到,大漢援兵不來是不來,一來就來了十萬的人馬!

“父王!”見趙眛完全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趙嬰齊小心的道:“大漢隻來一個人,好像是個什麼將軍!”

“什麼?”正在整理衣冠的趙眛猶如被迎頭棒擊,朝後退了兩步,後腰撞在供桌上,無力的坐了下來。馬上,他又站起身,咆哮道:“一個人?來一個人有什麼用,別說是什麼將軍,就是皇上來了也沒用啊!你告訴我,漢人是什麼意思,是在欺我呢,還是在玩我?”

“爹!”趙燕穿戴一新,雀躍的跳了進來,像隻快樂的小燕子飛到趙昧的懷裏,小鳥依人的道:“什麼事發這麼大的火,是不是哥哥又惹您生氣了?”

“沒有!”趙眛黑著臉,瞧著又走進來的一人。那人身著兒子的衣服,看來便是大漢派來的所謂援兵了!

徐勝利揪了揪略有些肥大的衣物,給趙眛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道:“小臣給大王請安了!”

“你便是大漢派來的援兵?”趙眛冷冷的道。

“正是?”徐勝利道。

“不知貴客在長安身居什麼官職?”趙眛道。

“小臣在長安身居中郎將,此次奉陛下之命,前來助大王擊退‘閩越’。”

“哦,原來是中郎將啊!”趙昧帶著嘲諷的道:“寡人還以為是個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方士呢!不知中郎將隻身前來‘南越’,又不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法術,如何助我擊退‘閩越’?”

“小臣已在‘仙霞關’布下七萬大漢驍將,又在‘夜郎’借了三十萬兵馬,憑此三十七萬兵馬,再加上南越的數十萬兵馬,對付一個小小的‘閩越’,大王覺得我們能勝嗎?”

一個人的待遇自然與擁有三十七萬人,能夠決定戰爭勝負的人待遇不同。趙昧的臉色立馬由陰轉晴,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兒,見趙燕點了點頭,可見對方所言非虛,哈哈大笑,伸開雙臂迎上去,一把將徐勝利抱在懷裏,使勁的抱了兩抱,鬆開又仔細打量兩番,道:“徐中郎將,曆經千辛萬苦,率領大軍前來,寡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不知徐中郎將,家住何處,今年貴庚,瞧你相貌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卻已在長安為中郎將,前途不可限量!”

“哪裏,哪裏!”徐勝利謙虛著,把自己家在何處一一說了。

“徐中郎將毋須謙虛!”趙眛抬頭看到太監總管站在門口探頭朝裏張望,吩咐道:“快去準備最好的宴席,寡人要給貴客接風洗塵!”

“遵令!”太監總管領了令,一溜煙的跑了。趙眛一手執著徐勝利的手,一手牽著趙燕的手,邊往前走邊笑道:“大漢如此待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不知皇上可有明示,等南越之危解除之後,皇上想要我南越的什麼盡管開口。”

“皇上什麼也不想要,隻想叫太子去長安玩幾天!”徐勝利道。

“這個好說,到時寡人與太子一同去,當麵對皇上表達謝意。”

說著話,三人已走出宗廟。在往王宮大殿去的路上,趙燕嘰嘰咯咯把自己如何落難於‘洛陽’,又是如何碰到了徐勝利,兩人怎樣聯手讓饑民衝進‘洛陽’城的事講了。又把去‘夜朗’,徐勝利如此以一敵三十多人,如何一箭射殺了夜郎國王,也都講了。誇讚,除了誇讚之外還是誇讚,不過似乎還帶了點別的意思。趙眛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點別的意思是什麼意思,何況女兒看徐勝利的眼神也不對勁,暗道一聲女大不中留。不過看徐勝利才貌雙全的,他在心裏也十分的滿意,於是乎,這場本來是招待貴客的宴席又多了點別的什麼意思,甚至把趙燕的媽媽也請了出來,暗暗的打量這位未來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