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柔軟滑膩,帶著檸檬味的東西鑽入徐勝利的嘴中,頂開了微閉的牙關,左纏右繞,與另一條帶著酒味的東西糾纏交織在一起。趙燕的呼吸開始急促,用盡所有的力量抱緊對方的身體,好像要把對方擁入她的體內,兩個人合成一個人。這時,徐勝利的眼皮跳了一跳,那條香噴噴而又滑膩的東西如同一條蛇般反應靈敏,從徐勝利的嘴中溜了出來。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徐勝利靠在趙燕的身上,就像靠在棉花堆裏,四肢無力,身體癱軟,不過非常的舒服,醉迷著雙眼,道。
“什麼夢?”趙燕語氣鎮定的問道,眼睛盯著遠方看,臉頰菲紅。還好,天上隻是幾顆小星星在眨著眼睛,四周異常昏暗,沒人能夠看到她臉頰的菲紅,何況身邊根本沒有他人。
“反正是個好命,而且是個香豔十足的美夢,可惜被你吵醒了。”徐勝利嘿嘿一笑,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趙燕的臉頰更紅,哪敢去問對方是個什麼樣的香豐十足的美林,幸好對方後邊還跟了一個問題,道:“大約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那麼說快兩更天了,其他的人呢?”徐勝利道。
“他們說……他們說去河邊賞月!”趙燕知得,李廣、灌強所謂的賞月無非是給他們兩個留下一個單獨相處的借口,期期艾艾的道。
“天上連星星都沒幾顆,賞個屁月!”徐勝利搖搖晃晃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趙燕也忙起身扶住了還在搖擺不定的心上人。徐勝利又道:“喝酒誤事,真是喝酒誤事。天已入秋,到了夜裏涼嗖嗖的風刮個不停,快帶我去找他們,凍壞了兩位老將軍,罪過可就大了!”
李廣、灌強說是賞月,其實根本沒有去賞月,甚至連河邊也沒有去,就在離徐勝利與趙燕兩百步遠的地方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攏起一堆火,一邊烤著火一邊說著話。
一共四人個,正兒八經說話的也就兩個人。年青仆人身份低賤,蹲在旁邊不時往火上添材,坐下時一臉憨厚的笑著,不抽一句嘴。劉一手官階低微,雖然灌強、李廣兩個人現在既無候位,也無將位,但兩個人的資曆、威望擺在那裏,他也不敢隨便的插嘴,隻是靜靜的聽著。如果灌強與李廣正說著話,突然問他,實在沒有辦法非得回答的情況下,他則符合一句灌老大人說的對,或者李老將軍說的對。所以說,圍在火邊說話的也就是灌強與李廣兩個人而已。
開始的時候,灌強與李廣還在品那四首詩,四首詩中有三首與李廣有關,所以品得李廣很高興,意氣分發,如同年青了三十歲,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幾十個匈奴騎兵,好展示一下‘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的神技,再或者抖一抖‘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威風。隻是最後那首沒頭有尾,多少有些淒涼的‘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又讓人有些感傷。
品著品著,李廣突然站起身喝道:“他們憶我幹啥?我又沒死,過段時間陛下一征召,我不又上沙場了!”
灌強品詩,主要是品詩的意境以及詩的用詞,可是老被李廣帶到他是如何如何英勇無敵上。一品就帶到英勇上,一品就帶到無敵上,這時聽得李廣一聲喝,心中生著暗氣,揄挪了一句:“你是沒死,可你老了,誰知道陛下還會征召你不會!”
“誰老了,你沒見剛才我還把箭射到了石頭中?天底下能有人把箭射到石頭中嗎?沒有!可見,我還沒老,就算老了,也是雖老猶勇!如果陛下聽聞我這等神技,不出兩天就會把我再征召入伍的。”
兩個老家夥,年齡加起來也快一百五十歲了,站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辨起來,猶如兩個小孩子吵架,可誰也吵不過誰。灌強突然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徹底的把李廣給惹惱了。
“你那不過是運氣罷了,有什麼可吹的。”
“不是運氣,那是真本事!”李廣氣呼呼的道。
“就是運氣!不然為何射了四五箭,隻有一箭射到了石棱,其他的箭都沒有射到石棱中?”
“不是運氣!”李廣也想不通,為何隻有一箭射到了石棱中,可是說什麼也不承認是運氣,梗著脖子道:“就是真本事!”
“什麼真本事,明明就是運氣,要不你再射,若還能射到石棱中,我就相信不是運氣。”
“好好好,姓灌的,今天我倒要讓你瞧瞧是運氣還是本事!”李廣指著十多步開外的一塊石頭,道:“你看清楚了,瞧我如何把箭射進那塊石頭中!”
李廣射了一箭,沒射入,箭杆從中而折。又射了一箭,還是沒射入,箭簇不知崩到了什麼地方。到第三箭時,李廣瞄了半天,突然收弓,頹廢的坐在地上,道:“看來,確實是運氣!”隨著這句話的說出,人好像一下老了十歲。
“老夥計!”灌強心裏一酸,暗罵一聲自己跟這個寧折不曲的老家夥治什麼氣,要是因為這事再把李廣氣得出了什麼意外,那就後悔莫及了。上前坐在一臉鬱悶的李廣旁邊,幹笑了兩聲:“不是運氣,絕對不是運氣!”說完,朝劉一手與看青仆人擺了擺手,兩個人上前,一個道:“老將軍,不是運氣,那是你的真本事!”一個道:“主人之勇,天底下又有哪個不知道,是真本事!”
“那……為什麼隻有一隻箭射到了石棱中,其他的箭都射不入呢?”李廣痛苦的道。
“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徐勝利被趙燕攙扶著,在李廣旁邊坐下,笑道:“確實不是運氣,而是老將軍的真本事!”
“可……為什麼隻有一隻箭射到了石棱中?其它的箭,無論我使多大的勁,把弓拉得多圓,都無法射入呢?”李廣抬起頭,疑惑的問道,這時看到一臉緋紅的趙燕,忍不住笑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你們倆剛才又喝酒去了?”
“沒……沒喝酒!”趙燕連忙把頭垂下,用肘捅了捅徐勝利,道:“你還不快講,為什麼其它的箭無法射入!”
“噢,其實原因很簡單!”徐勝利笑道:“當時,大家都喝了點酒,精神處於昂奮狀態,趙燕一聲高呼:‘有虎!’,李老將軍射虎心切,或者說救人心切,心中什麼也不想,引弓就是一箭,這一箭為了把虎射死,身體的所有潛能都激發了出來,因此一箭可入石棱中!至於,事後為何射不入,那是因為已無危險情況,李將軍體內的潛能無法被激發,所以射不入。”
“原來是這樣!”眾人都把頭點了點,似乎明白了,片刻後,李廣問道:“徐兄弟說的有點道理,可什麼叫潛能呢?”這也是大家所想問的問題,眾人又把眼睛全都看向徐勝利!
“潛能這東西吧,就是……”徐勝利的腦袋還是有點痛,趙燕身上發出的幽幽香味也使得他無法集中精神,期期艾艾了一會,道:“潛能這東西,看不到也摸不著,怎麼解釋呢,就好像方士所說的‘氣’!在我們老家,有一個故事流傳的很廣,也許大家或多或少的都聽過類似的故事。故事講的是一個少婦,一個柔弱的少婦,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婦。有一天,她帶著兩三歲的兒子去市場上買東西,把兒子放在地上正在挑揀貨品,突然不知從哪衝出來一條瘋年。人們趕快避讓,少婦的兒子年紀太小,什麼事也不懂,見人群亂了就站在路中間哭,眼看著牛就要把她的兒子撞死,那名少婦救兒心切,跳出來擋在兒子身前,伸手握住瘋牛的兩個觸角,硬生生讓瘋牛再也無法前進一步。要知道,這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平時連隻雞也抓不住,可那天為了救兒子,體內產生一股強大的能量,竟把一頭瘋牛擒住。這股看不到摸不著的能量,就叫潛能。”
雖然,徐勝利太的這個故事太過匪夷所思,不過大家還是明白了‘潛能’的意思,簡而化之就是在危險發生的一瞬間幹出平常幹不出來的驚天之舉來。李廣不再鬱悶,站起了身,道:“酒也喝過了,天也聊過了,徐兄弟還能趕路嗎?”
“剛才睡了一覺,現在好多了,倒叫老將軍見笑了!”徐勝利道。
“既然能趕路,咱們就回去,路途順利的話,半個時辰便能到家,那時就可躺在熱騰騰的榻上好好睡一覺!”李廣道。
天不隨人願,路途並不像李廣想的那樣順利,走了一刻多鍾,路過‘霸亭’,一隊士兵提戟把他們六個人團團圍了起來。帶隊的亭長顯然是喝了酒的,坐在馬上東倒西歪,不停的打嗝,每打一個嗝周圍便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劣酒氣味。
亭長持鞭指了指徐勝利等六人,醉斜著眼看了又看,見六人全是一副獵戶的打扮,喝道:“你們幾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