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從我身邊閃身過去的那一刻,我在那隻碗上閃了一眼。
就這一眼,我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個什麼東西,心裏麵陡的冒出一個極度冒險的主意來:“五爺,您手裏那個嘎巴拉應該是新的吧。”
秦五爺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我說您這隻嘎巴拉挺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嘎巴拉其實不是漢話,而是藏語。確切點兒說,是藏傳佛教裏的一種東西的名字。
這東西翻譯過來,就是骷髏碗的意思,是用人腦袋天靈蓋的那半拉骨頭做成的,是藏傳密宗專用的一種玩意兒,也叫人頭器。
這東西說它是法器,它就是法器,說它是骸骨,那它就是骸骨。最要命的是,嘎巴拉用的不是死人的骨頭,而必須是從活人的腦袋上剝下來的才行。
所以解放前這東西比較流行,現在已經不多見了,就算有,也是以前流傳下來的秘傳玩意兒。
可是秦五爺手裏的這隻,成色還新鮮的很,擺明了是才出不久的。
因為做嘎巴拉的原材料是從活人腦袋上剔下來的骨頭,如果他手裏這隻真是新的,那就意味著這裏麵牽扯到一條人命。
人命案子要是兜到台麵兒上來,秦五爺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這個嘎巴拉的人命案不是他做的,像他這種人也禁不住警調子的盤查,因為底子都不幹淨,一查準出事。
秦五爺顯然也明白了我是什麼意思,臉色頓時寒了下來,“小子,你威脅我!”
我暗自提了一口氣,心說總算是有了跟他談判的資本了,看來剛才這險冒的值得。
誰知還沒說話,就看見秦五爺對我身後的小夥計遞了個眼色。
那個眼神不善,我心說不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後腰眼兒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頂住了。
同時就聽到那個小夥計的威脅聲,“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直接廢了你。”
憑感覺,頂住我的那東西應該是把短刀,或者是匕首。
匕首頂的位置正好就在腰眼兒,那地方要是被紮上一刀子,我可能連叫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就得玩兒完。
我心裏一寒,心說真他媽晦氣,剛才隻想著他肯定會怕警察,可是沒想到他會直接對我下刀子呢。
我擺了個絕對亂動的姿勢,被他挾持著進了典當行。
秦五爺回手就把門給反鎖上了,我心裏一沉,心說這老小子不會是想直接滅我的口吧。
他把嘎巴拉小心翼翼地鎖進了保險櫃裏,這才轉身蔑了我一眼,“剛才我一高興,居然大意了,忘了你是陰行手藝人,見多識廣。”
我努力放平自己的語氣,以免刺激到後麵拿刀子頂著我的人,“五爺你客氣,我其實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剛才冒犯您,實屬無奈。要是換了平時您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秦五爺一擺手截斷了我的話,“什麼都別說了,既然進了我的門,再讓你出去,也顯得我老不中用了。”
說著話,他對我後麵的那人一努嘴,“吳兒,待會兒下手利落點兒,別讓他遭太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