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一腳踩垮了旁邊的坐榻,抄起一根方木,上前幾步,把蕭青蘿拉到自己身後,哄道:“小蘿不哭了,看姐夫幫你出氣。”
然後他提著方木,作勢就真要往那名挑頭鬧事的錦袍少年頭上打過去。
那少年一見江晟動真格的了,忙往後一跳,喝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江晟眼睛一眯,就要狠心把棍子打下去。
不過他這個念頭剛動,忽然感覺手臂一緊,棍子也落不下去了。
卻是蕭青蘿扯著他的袖口,含淚勸道:“姐夫,不要!”
蕭元安等人也圍了上來,苦苦勸說:“江郎,真心使不得啊!”
“你們讓開。”
江晟語氣裏透著絲絲冷肅,“《律疏》上寫得明明白白,此等情狀,乃是他們上門找事在先,我們便是暴打他們一頓,三法司那裏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若是這樣你們都不敢動手,那便是昔日宋國公的顏麵,都讓你們丟盡了!”
他把蕭瑀和蕭銳的臉麵都扯了出來,蕭元安等人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卻也不敢讓他肆意妄為,隻能死死攔著他,不讓他真個動手打人。
見此情景,那錦袍少年心中安定,一股子飛揚跋扈的傲氣就又冒了出來,下巴一抬,冷笑道:“就憑你們蕭家這樣的破落戶,也配跟本世子論什麼王法?在你們這些小人物麵前,本世子就是王法!”
“哦?是嗎?”
江晟聞言,忽然不掙紮了,他盯著得意洋洋的錦袍少年,古怪道,“閣下敢不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再說就再說……”
錦袍少年哈哈一笑,就要再重複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但他才剛開口,就被另一名一直站在後麵沒說話的少年給攔了下來:“六郎,慎言。”
“嘖。”
江晟見狀,不由遺憾地搖了搖頭。
《律疏》就是《唐律疏議》,是先帝永徽三年指定長孫無忌等十九名經世之才編定的律文。
聖神皇帝自登基以來,顧念先帝情分,又或許是為了避免麻煩,也沿用了《律疏》作為本朝法典。
這名被稱為“六郎”的少年,就算出身再怎麼好,如果真敢堂而皇之地再說什麼“他就是王法”之類的話,傳出去絕對會惹上大麻煩。
隻是後麵那名少年性子明顯更沉穩,一眼看出江晟言語裏的陷阱,果斷製止了同伴得意忘形的行為。
不過江晟也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蕭青蘿的委屈更不能白受,所以他直接越過那名後開口的少年,斜睨“六郎”,漫聲挑釁道:“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說就說!”
六郎雖然也察覺到不對,但被江晟一擠兌,頓時下不來台,白淨的麵皮漲得通紅。
他盤算了一下,估計自己的背景應該勉強能應付掉後續的麻煩,咬咬牙,就想逞強開口。
但這時另一名少年又搶先一步拉住了他,扭頭對江晟沉聲說道:“我們也沒有惡意,閣下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非要陷六郎於不忠不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