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燈昏昏。
一間幽邃且隱秘的的房屋之內,玄翦無力的盤坐於地,麵色有些潮紅,一口鮮血噴出之後情況這才好轉起來。
他麵前是一個老者,五十多歲,峨冠博帶,衣著華麗,眼神威嚴,舉動之間有貴氣,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這名老者不是別人。
正是魏纖纖的父親。
魏國大司空的魏庸。
魏庸看著玄翦,嘴角掛起笑意,且笑得意味深長,道:“真是沒想到,我的纖纖隨便在外麵救了一個人回來,竟然就是羅網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玄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還真有些緣分。”
原來玄翦在‘噬牙獄’被嬴曦打傷以後,功力受損,戰力也大打折扣,他擔心田單會趁機對付他而殺人滅口。
於是便趕緊離開齊國境內,一口氣來到魏國,可因為傷勢發作而昏迷,被陪父親回魏家莊祭祖的魏纖纖所救。
接著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地方,他一開始還打算隱瞞身份以養好傷勢,可沒想到老奸巨猾的魏庸早看破一切。
隻是懷著別的目的才一直不動聲色而已,可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去幾天就和嬴曦等人再次狹路相逢。
這次交手讓他傷上加傷,若非有魏纖纖不惜名聲打掩護,加上魏庸及時利用房間裏的暗道將他和侍女對換了。
恐怕此刻他已被嬴曦一舉滅殺,自此以後越王名劍黑白玄翦消失人間,而羅網之中從此也再無這麼一號人物。
他估計刺殺任務暫時完成不了,這樣一來組織沒辦法跟主顧交代,而且上麵肯定會派人前來不斷的施加壓力。
玄翦心中無奈的歎息,堂堂天字一等殺手執行任務竟然失敗,在羅網中還是近十年來第一次,簡直不敢想象。
玄翦眉頭一皺,神色十分戒備的看向魏庸,說道:“魏姑娘之所以救我是因為她本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你為什麼要幫我反倒值得深思,在羅網的情報中大司空可不是個樂善好施的人。”
魏庸哈哈一笑,笑得極其異樣,使他看上去有些陰鷙和奸詐,說道:“你這話說得倒也不錯,老夫自進入朝堂起就沒打算當個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是同一種人,還是談談合作吧!”
“你要跟我合作?”
玄翦神色一怔,似乎聽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事情,不禁疑惑道:“莫非我聽錯了,我們之間有什麼可合作的?”
“也不是完全沒有!”
魏庸搖了搖頭,繼而看向玄翦,目光逐漸變得深邃淩厲起來,說道:“就比如說今天剛剛進村借宿的那三人。”
玄翦皺了皺眉,目光森寒如刃,麵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不禁疑惑道:“這是我的任務,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魏庸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有屬於自己的情報渠道,不然這麼多年以來又怎麼能夠一直穩坐大司空的位置。”
玄翦點了點頭,對此深以為然。
但是心中仍然有疑惑,問道:“這不可能,你固然在魏國是身居高位,但你還沒有能夠滲透羅網的本事,更何談掌控羅網的消息,而且你不是田單,更加沒有他那一人之下的權力和本事。”
“不錯!”
魏庸聽完竟然讚同,而且極其淡定的拍了拍手,說道:“你說得不錯,我是沒有田單那樣的本事和權力,因此無法掌握羅網的消息,但是我有一位朋友對羅網的一舉一動可算是了如指掌。”
玄翦摸不著頭腦,問道:“誰?”
“我。”
低沉而厚實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玄翦心頭一震,但經過最初的驚異後,麵色瞬間就鎮定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同時也太令人討厭了,玄翦絕對不想這個時候再和此人見麵。
來者一身黑甲,頭戴鐵盔麵罩,手上拿著一柄古樸而精致的長劍,好似淵渟嶽峙,氣勢凜然,正是羅網掩日。
他一見到玄翦的情況,便道:“看來你的傷勢的確不輕,不然也不會對我突然出現在你背後沒有絲毫的察覺。”
玄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悄無聲息的轉移話題,道:“是上麵的人讓你來催促我的嗎?可惜我已經無能為力。”
掩日搖了搖頭道:“不是催促,而是攜手,因‘噬牙獄’的圍殺失敗,主顧的態度並不太友好,催得很急切,於是又增加了交易籌碼,要我們務必把趙夫人和公子政殺死在秦國土地之外。”
玄翦冷笑一聲,道:“哼哼……你這話說起來倒是很容易,隻是那嬴曦的實力恐怕你還沒有領教過吧,若是你現在就出去跟他戰上幾個回合,心中恐怕就不會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