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原本心虛得很,全仗著一股子蠻力和豁出去的勇氣,眼下見到被惹毛了的野狗瘋狂地朝她撲了過來,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啊呀”地驚叫一聲,掉頭就跑。
可她的兩條腿根本比不過狗的四條腿,原本她和狗的距離就很近,加上狗跑得比她快,還沒等跑出五六丈遠,她就眼看著要被暴怒的野狗追上了。那狗呲出來的犬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格外鋒利,幾乎就要咬到她的腿部了。偏偏巷子裏非常寂靜,一個人影也不見,根本指望不了突然冒出個救星來幫她打狗。
在惶急一下,她突然看到前方有棵不粗不細的大柳樹。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飛奔著跑上前去,把手裏的菜刀隨便一扔,緊接著兩臂一環,兩腿一攀,就這樣,像個大馬猴子一樣地緊緊地抱在樹身上。再扭頭向下一望,那條野狗已經追到樹下了,正一麵狂吠著一麵往上躥,差一點點就要咬到她的腳踝了。她魂不附體,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地抱著大樹往上爬,速度居然不慢。
她是幸運的,雖然她並不清楚狗會不會爬樹,但她的押寶果然押對了,狗的確不會上樹。等她吭哧吭哧地爬上半路開岔的樹幹之間時,再回頭朝下看看,野狗除了繼續衝她狂吠,朝樹身上一次次撲來之外,根本無法爬上來,隻能望洋興歎地對著她呲牙咧嘴地威嚇。
她等待了好一陣子,也不見野狗有任何攀爬上來的可能,慶幸之餘,也有些微微地得意。她悠哉悠哉地晃蕩著雙腿,對樹下那條無計可施的狗炫耀,順便不忘對著它啐下幾口唾沫,以作為剛才它把自己嚇個不輕的回報。
野狗固然惱怒萬分,卻始終對她無可奈何。在樹下徘徊了半天也不見她下來,隻好晃晃腦袋,不甘心地離開了。
牧雲正準備從樹上下來,卻意外地有了個新發現——隻見濃密的樹葉遮擋下,一個樹杈間有個樹枝和雜草編成的小窩,這個應該就是鳥巢了。她心中一喜,手扶著粗大的樹幹,慢慢起身,終於可以看到鳥巢裏的情形了。裏麵沒有大鳥,隻有七八個白白的鳥蛋。這些蛋比鵪鶉蛋大一圈,比鴿子蛋略小,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非常美味的吃食了。這個意外的發現令她欣喜萬分,沒能殺得了野狗,掏幾個鳥蛋吃,未嚐不是一件不錯的收獲。
可是,接下來她就犯難了。這大樹挺高,她一個從來沒爬過樹的人如果不是剛才“狗急跳牆”,還真上不來的。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險,現在叫她自己空著兩手下去尚且有些困難,更何況帶著這些易碎的鳥蛋了,到時候不擠碎才怪。
不過,這點小問題還是難不倒她的,她很快就想出了個好主意。她在樹杈上坐穩之後,伸手解下腰間用來係衣服的繩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取下上頭的鳥巢,用繩子一端在上麵繞了兩圈,打成一個簡易的十字形繩套,將鳥巢固定起來。接著,就抓住繩子的另一端,一點一點地往樹下放繩子。這短短的距離,她放得非常小心,生怕一下沒有掌握好平衡,讓鳥巢傾覆了打碎裏麵的鳥蛋。短短的時間裏,她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