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北邊的,是柔然國,據說那邊很多不毛之地,要麼就是大片大片的草原和沙漠,冬天時候更是苦寒之地,稀有人煙,所以沒有幾個人願意去那裏居住,更沒有人有興趣去那裏征服;最西邊的,分別是黨項和吐穀渾,這兩個國家據說也在極遠的偏僻之地,在昆侖山下,在青海周圍,幾乎沒有耕地,隻能在雪山下有限的牧場上放牧;最南邊,就是傳說最為富庶的江南,這裏的國家叫做梁國,北接淮河,南至嶺南和大海。
她曾經聽過宮廷裏傳唱梁國皇帝所填的【朝雲曲】,根據歌詞,那裏真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繁華的所在;中間的,就是占據了整個中原和黃河流域,還有關中關西,外加整個西域的魏國。至於燕國,僅僅是柔然和魏國之間的一個小國罷了,國土麵積還不及魏國的四分之一。
而這個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的燕國,已經成為了過去的曆史,僅僅隻存於這個地圖之上了。也許要不了幾天,就會有新的地圖來取代它。到時候,燕國這個名字,就將徹底地從上麵抹去,不複存在。可作為亡國之人,卻仍要為能在這世上多苟且一日而努力,拋卻尊嚴,忘記曾經,像最卑微的螻蟻一樣苟活著。
想到這些,她就發自肺腑地歎息起來,隻恨自己生而女子,沒有半點建功立業,逐鹿天下的機會。她首先要做到的,並不是掌握別人的命運,而是掌握自己的命運。然而僅僅這第一步,就是如此艱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呢?
這時候,牧雲突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響動,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她連忙四處張望,原來她身處的是外帳,裏麵還有一個空間,隻不過用一扇門隔開了。門並沒有關閉,但是懸掛了一幅絳紅色的門簾,聲音顯然就是從裏麵傳出來了。誰在裏麵,莫非就是那個抱她進來,又被她吐了一身的惡魔?
想到之前因為自己不爭氣地醉酒,而沒能得到一個刺殺他的機會,她就格外地後悔,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之後,她開始躡手躡腳地朝那扇門走去。一麵走一麵盤算著,若是室內就他一個人在睡覺的話,她的機會就來了,他原本掛在腰間的那柄佩劍,多半會在內室裏。到時候,她隻要趁著他睡著,就悄悄地抽出劍來,在他的脖子上一抹,就大功告成了。
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前,還沒等掀開門簾,裏麵再次有了響動,這次的聲音就更加古怪了,“吱嘎吱嘎”的,雖然輕微,卻很像是床榻在搖晃的響動。這就詭異了,這個魏軍主帥不會半夜裏不睡覺,在床上搞什麼強身健體的運動吧。難怪他那雙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估計就是這樣長年累月,日夜不間斷地鍛煉出來的吧。
但是,要鍛煉身體,又不想出帳的話,完全可以站在地上鍛煉嘛,幹嘛非要賴在床上,還弄得床板吱嘎作響的,他也不怕待會兒就把床折騰散架了,自己摔個七葷八素?
在極度的疑惑之下,牧雲忘記了危險。她凝神屏氣,伸手過去捏住門簾的邊緣,輕輕地掀開一道不起眼的縫隙,然後湊上前去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