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到這裏，蠻橫女就從仆人手裏接過一把小刀。牧雲覺得這把刀似乎很眼熟，再定睛一看，認出來了。
這刀是幾個月前，柔然國的使臣來替他們的太子來求親的時候，作為訂親禮物之一，送與她父皇的。那些黃金白銀和名貴皮草、牲口、珠寶之類的，一件都沒有落到她手裏。父皇收了那麼豐厚的聘禮，卻隻給她這麼一把彎彎的小刀。
這把刀的樣式和燕國的尋常匕首不同，刀身長約七寸，狀如新月，正好可以藏於袖中。刀鞘是鯊魚皮製成的，黃金的刀柄上鑲嵌了若幹寶石和綠鬆石，很精致很漂亮，可牧雲嫌它太過繁雜太過富貴俗氣，看了幾眼之後就丟在一邊。那晚上遭遇巨變，她早已忘記那把小刀的存在，就匆匆地跑掉了，再也沒有機會回去過，就更別說惦念那些屬於她的東西了。
眼下，這把小刀出現在蠻橫女的手中，她並不奇怪。蠻橫女的父親多半是跟著那個惡魔一起出征的高級將領，或者是這魏國的高官顯貴。分得了這把名貴的小刀，賞賜給女兒玩耍，的確是很常見的事情。隻不過她當初萬萬沒有想到，這把她不喜歡的小刀，眼下很可能把她的皮，她的肉，一片片地，細細地切割下來。或者把她手腳的筋一根根地挑出來，慢慢地抽掉。
牧雲在宮中的時候，讀書勤奮，涉獵頗廣，知道很多曆史上的典故。戰國時期，燕國大將樂毅率大軍破齊，勢如破竹，連下七十餘座城池，占據都城臨淄。昏君齊泯王逃至莒，被楚將淖齒所殺。按照史記上的記載，這個過程是“抽筋，剝皮，慘叫三日而絕”。
眼下，這個蠻橫女的手段應該很差勁兒，用不了三日，估計三刻鍾都用不上，就可以讓她流血過多，氣絕身亡了。
蠻橫女拔出小刀，用雪亮雪亮的刀鋒，一點一點地，輕輕地刮蹭著牧雲的臉頰。一麵刮，一麵得意洋洋地問道：“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吧？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響頭，給我把鞋底舔幹淨，再脫光了衣裳到市井裏最熱鬧的地方跑上一圈，就饒你不死。”
她並不理睬她，隻是高高地揚起臉來，輕蔑地瞟了她一眼，然後兩眼望天，一聲不吭。
蠻橫女怒了，威脅道：“還給我裝啞巴？先刮花你的臉，再割掉你的手指，挖掉你的眼睛，看你將來怎麼迷惑男人！”
牧雲表麵上視死如歸，對她不理不睬，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害怕的，更多的是不甘心。她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周圍，看看會不會有人來勸說蠻橫女。然而，令牧雲失望的是，先前曾經阻攔過蠻橫女的那位姐姐，居然在人群外麵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麵目表情地望著她，不知道是想看熱鬧還是天性冷漠。
蠻橫女似乎不急於立即玩死她，而是慢悠悠地揪起她的頭發來了。這一次不是一大把地抓住，而是以豆子大小的麵積抓住一小綹，一圈一圈地把她那長及腰部的秀發繞在手指上。
“你個小賤人，頭發倒是彎彎曲曲，生得怪特別的，一般人還真是沒有……”說著，她突然猛一用力，就硬生生地把那綹頭發撕扯下來，一小塊頭皮也血淋淋地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