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一直坐在她枕邊,用柔和的目光凝視著她,幻想著,她是她年少時期的母親,五官都是這般地神似,精致。優美的鼻梁、雪白的肌膚、泛藍的眼眸,彎曲的頭發。隻不過,文君從來沒有像她這般安靜地依偎在他的身旁,把他當成大山一般的倚靠。
就這樣,他在她的床沿上坐了兩個時辰,雖然也乏了,卻一直不舍得不忍心抽回手來。好像靜謐的水麵上倒映了皎潔的明月,明豔清冷,怎麼看也看不夠,更不敢輕易動手去拂動水麵,讓原本美好的月光輕易地破碎開來,化作滿池碎銀。
直到東方的天際出現一抹魚肚白之時,她這才翻過身來,仰躺著繼續呼呼大睡。似乎昨晚因為有了他的手掌枕著,她就睡得格外香甜,再沒有呻吟再沒有夢囈。
趁著這個機會,慕容盛終於得以把他那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覺的手抽了回來。活動揉捏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活了血,通了脈。看看時間不早了,他改回去洗漱更衣,上朝去了,這才起身離去。
臨走前,他仍然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身體,上麵早已幹爽,在沒有半點汗濕了,就是有點發涼。於是,他拉開被子,小心翼翼地給她蓋在身上,這才轉身走掉。
出門之後,隻見仆人和侍衛仍然守候在原地。他對仆人吩咐道:“找個婢女過來伺候她,還有,傷勢也要仔細地看顧著,催促著大夫每天都過來給換藥,別給耽擱了。”
“諾。”
……
牧雲從睡夢中醒來之後,天色已經大亮了。鳥兒在窗外的枝頭上蹦蹦跳跳,婉轉響亮地鳴啼著,還有些許的秋風透過敞開著的窗子吹拂進來。帶來了一片枯黃的樹葉,輕飄飄地落在她的枕邊,邊緣碰得臉上癢癢的,她這才從沉沉的睡眠中清醒過來。
起初還沒什麼,就是兩隻手一隻在酸痛,一隻在刺痛,很不舒服。可她接下來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身上怪怪的,好像涼風都透過被角的空隙裏鑽了進來,通體涼爽。她疑惑地挪動挪動被窩裏的腿,這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原來,她的褲子沒有了。再低頭一看,雙肩也****著,連身上的衣裳也不見了,著實可怕。幸好褻褲還在,身上的“兩襠”還在。這才讓她略略地鬆了口氣。
因為右臂打著笨重的夾板,牧雲隻好用左側的手肘支撐著身體,翻身坐起。被子從身上滑落下來,她有些疑惑,因為她感覺周圍似乎仍然殘留著一點奇怪的氣息,好像是男人的氣息和味道,甚至壓過了原本那淡淡的藥香。難道這個屋子裏曾經來過男人?難道給她療傷的大夫在她睡覺的時候又來過一次?可若是碰過她的傷口,她不至於一點感覺都沒有。
再努力回憶,她隱約記得,昨晚好像有人給她擦拭身體,還撫摸她的額頭,那人的大手就被她枕在臉下,一直沒有抽走。這是夢境裏的,還是真實地發生過的?
這時候,她突然注意到,門口站立了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眼神裏包含了鄙夷、輕蔑,還有一種成分,那就是妒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