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旁邊冷嘲熱諷,“昨晚郎主在你這裏住了半宿,又拿盆子又拿水的,早上起來還吩咐傳大夫,找人伺候你。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的好事?別裝了,老老實實地把腿拿出來,給你上藥。”說著,掀開她身上的被子,然後從小籃子裏取出一個瓷瓶,拔開木塞,伸手指進去挖出點半透明的藥膏來。
原來是這樣。牧雲回想起昨晚慕容盛在這裏給她脫衣服脫褲子的情形來,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不過若他真碰過了自己,不至於一點感覺都沒有,她並攏雙腿努力感覺了一會兒,也沒有任何異樣。於是,她照實說道:“郎主的確沒有和我親熱過,就是看我出汗,替我脫了外麵的衣褲擦汗而已。後來,又在床頭守了半宿,早上就走掉了,並沒有任何不軌行為。”
“那……不可能,你胡扯,這褥單上明明有血!”侍女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話,一麵抖落著染血的褥單一麵反駁著。
她抬起包裹著繃帶的左手,白色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現在開始幹涸了,呈現出紫黑色。“喏,是手指上的血,半夜裏不知不覺地滲出來,就把單子弄汙了,真是麻煩你了。”說到這裏,她暗暗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
侍女語塞了,想到先前拉開她雙腿看時,並沒有看到什麼紅腫流血的狀況。按理說這樣一個尚未發育,身量未足的女孩如果真的被侵犯了,不可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何況又能保持這般鎮定態度,隻好不得不信了。
牧雲養傷的這些日子裏,將軍府裏的女眷,仆人間早已把這樁奇事傳遍了,人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尤其是她以卑賤的奴隸身份受到了這麼好的待遇,更神奇的是,大將軍在期間去探望過幾次,都沒有動過她一次,實在難以解釋這其中動機。於是,各色各樣的謠言就遍地開花了,大家普遍認為,她是大將軍在外麵沾花惹草之後播下的種子,是個私生女。母女倆和他失散多年之後,湊巧有了這個機會,讓他們父女重聚,還相認了。至於是怎麼相認的,傳說就更加有鼻子有眼兒了,有人說她攜帶有母親的遺物,有的說她身上有塊形狀特別的胎記……
甚至連她小腿內側那個“源”字,都成了眾人好奇揣測的內容。有人解釋,這很可能是大將軍當年在外麵風流快活時候隨口對女人說的化名。那女人生下孩子之後,就把這個字刻在孩子的腿上,好讓她不忘記自己的父親,長大以後來尋親……總之這些謠言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幸好沒有傳到她本人的耳朵裏,否則連大牙都笑掉了。
一個月後,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這鄴城雖然不比薊城嚴寒,沒有下雪,可屋子裏仍然不可避免地陰冷起來。慕容盛對她似乎頗為關心,雖然這幾天並沒有來探望她,卻派人送來了幾個火盆,用上好的木炭,把兩間屋子烘烤得溫暖如春。